澤魯塔盯著面前的白袍人，白袍人臉上堆滿褶皺，也沒了眉毛，額頭和臉頰長了大塊的老年斑。
加梅內斯持續這種狀態至少有一百年了。
“我要死了。”
加梅內斯很平靜地說出了一句，讓澤魯塔半天沒回過神的話。
“嗯？說什么老頭？”
“我是認真的。”
加梅內斯抬起了皺疊在一起的眼皮，澤魯塔這才發現加梅內斯的眼神確實不如之前那么有神。
“還有多久？”
“我又不是巫師，這種事怎么可能說得準。可能會在幾年后，也可能就在下一刻。”加梅內斯又閉上了眼睛。
澤魯塔揉著額頭，“說了半天，這只是你的猜測？那你找梅魯做什么？不，應該說，他能為你做什么事？他所擅長的商業與其說精于經營，倒不如說靠手段。而且，你也不缺錢吧？”
梅魯不滿地看著澤魯塔，卻發現對方無視他的存在，心中越發惱恨。
“是的。我不缺錢，而且，單論經商，我的學院有足夠的人才，他們在離開學院后，或者在阿爾貝丹經商，或者離開阿爾貝丹。他們擁有的財產等同于萊茵學院擁有……我從不為金錢擔心。”
“那為什么不告訴我？”澤魯塔反問。
“因為沒有必要，或者說即使我告訴你，你也幫不上忙。”加梅內斯說道。
“你怎么知道？”
“你告訴我，活人和死人有什么區別？”
“活人，有氣；死人，沒氣。活人，心臟會跳，死人，心臟也會死。”澤魯塔回答。
“人活著為什么有意識？死了為什么又沒有意識？”
“意識是人體機制共同作用的結果，人死之后，意識也會跟著人體消散。”
“消散……去了什么地方？是在體內，還是在外面的世界？既然都是身體機制，野獸活著魔物是否也有意識？而那些被改造過的勞奴，他們與其他人甚至生物合成，他們體內的意識來源于哪里？如果來源于其他動物，那么人的意識又在哪里？如果來源于人，那些勞奴的表現為何又要正常人不同？按照你的說法，明明都是身體機制，生物之間的意識應該相通，可是實際呢？
“我如果真的要面對死亡，只是身體的毀滅，還是意識隨之消散，那些寄生獸——被發現的生物，他們為什么又可以通過更換身體存活？澤魯塔，你能幫我上的忙？”
加梅內斯身體前傾，整個人幾乎從座位上站起。
澤魯塔沉默，眼神卻始終凌厲，半晌之后說道：“你還是想挖掘出下界下面的東西。”
“那里沖在了太多秘密……我不過是糊里糊涂在那里走了一圈，結果卻擁有了這么長的生命，而你，更是生活在那里的人，可惜你卻連自己的來歷都記不清了。還有那些寄生獸，只有四只，死了之后就再也沒了。最讓人感到疑惑的是那些魔法石，哪怕雜質超過50%的礦石，依然有很大的能量，所幸，它的來源基本已經被研究出來了，只是不被外人所了解。”
“它是什么？”
“尸體。那一塊塊魔法石，其實就是一具具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