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月光穿過樹林的遮擋幾乎已經沒剩下多少了,在這幾乎漆黑一片的林間,一個更黑的身影正在其中毫無阻礙的穿行。
經過一片林間空地,上面的朦朧月光把這個身影照得清楚了一些,這是個近乎全身**,身上許多焦黑,不少地方還露出紅色皮肉的怪異老者,正是之前張宏正他們遇到的那個古怪老頭。
怪老頭的頭發眉毛胡子什么的早已經燒光,但面目基本上還是完好,臉上還有著幾分猙獰的笑容,仿佛一個充滿了信心,正在慢慢追獵獵物的獵手。
走到一株矮樹面前,怪老頭拉過一叢枝葉嗅了嗅,上面有很弱的血腥氣。雖然他身上的血腥味兒更濃,但也能嗅得出該是屬于那個被自己擊傷的散修的。公允地來說,那三個散修也算是有在林中逃命的經驗的。沒像普通人一樣以刀劍開路砍去樹枝,也注意很小心地不要踐踏過分草木以留下明顯痕跡,只可惜這是他的地盤,他們所留下的細微痕跡在他眼中,就像暗夜里一條插滿了火把的大道。
身上和臉上傳來陣陣劇痛交織的奇癢,那是之前被燒焦的皮肉正在愈合和生長,不過這種傷痛對于一個修為高超的武者來說并不算什么。那個散修居然會藏有一道先天靈符,實在是讓人意外,不過他本人的修為不足,能將自己拖延幾十息就是他們的運氣了。被燒壞的皮肉也不要緊,把那女修和大塊頭尸身上剩余的血氣通通吸取過來,再用上木行靈砂一敷,充盈的血肉元氣和木行元氣一激,這種皮肉傷就不會有什么大礙了,癢點痛點難免,但已經不影響行動,最多一天就能痊愈。
那正在逃竄的三人的血肉精氣也遲早是自己的肚中之物。尤其是其中那個滿口胡言亂語的小子似乎已經修出了暗勁內力,還頗有幾分火候,這可是難得的好獵物。就算一時大意讓那小子把自己的刀給撿去了,但整整一個大境界的實力差距擺在那里,絕不是一把武器就能彌補上的。抓到了那小子之后暫時留著不殺,挑斷了手筋腳筋慢慢養起來,等有把握沖關的時候再宰了喝血,有了那富含元氣的血肉滋養,說不定自己這次就能一舉沖破關隘,凝練出罡氣,晉入先天境界。
“嘎嘎嘎”想到這里,怪老頭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就像一只夜梟垂死嚎叫的聲音在樹林里傳出老遠,嚇得一些夜行的小獸四處亂跑。
他能這樣肆無忌憚地大笑,不只是預見到自己的功力大進,還因為他發現這三個家伙好像跑到了一個很有趣的地方。三人的足跡在一叢枯枝旁消失。這叢枯枝本不該在這里。怪老頭知道其下該是一個深坑。他細細觀察坑邊一處翻起的草皮,該是三人當中有一個奔行至此的時候失足落下去了。
仔細看了看周圍,確定掉下去的人并沒有爬起來逃掉,老頭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隨后一腳踢開枯枝,毫不猶豫地跳下。
行走在下面的通道中,怪老頭熟稔得就像在自家屋中一樣,因為這原本就是他的藏身和修行的地方。直到一個月前,他圈養的那只負責解決各種尸塊和內臟的東西忽然異變了,他為了盡量不刺激到那東西,這才少到這里來。現在那個東西被他用想法子封了起來,只要那三個人不是運氣特別不好,把那東西給挖了出來,反而成了那東西的食糧就好。那他說不得還要大費一番手腳。
怪老頭走得很開心,甚至都沒有掩飾自己的腳步聲,那不過是三只甕中之鱉罷了。漸漸的,走到了里面那個洞窟的拐角處,他聽到有人在里面說話。
“呂大哥……怎么辦?是不是那個老怪物來了?”
說話的是之前那個機靈的少年。隨后聽到那個叫“呂大哥”的驚呼:“啊?怎么會?”
怪老頭終于忍不住放聲大笑,在拐角前停下腳步:“哈哈哈哈!先傷了大爺,又闖進大爺家里,你們說說該怎么辦才好?”
略沉默一會兒,怪老頭聽到那少年叫起來:“呂大哥你不是還有兩張先天符么?別舍不得了,這時候不用還在等什么?快準備好,等他一進來我們就和他拼了!”
怪老頭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又嘎嘎嘎地笑了起來:“哦?是么?那快點準備好啊,先天符咒可是難得的好東西,爺爺我以前都還沒見識過呢,今天居然能看到三張,運氣好啊!要不要我獎勵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