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慶跪著往前挪了挪,抬頭說:“大人容稟,小人是鎮守田霽的親隨周慶。田霽大人已身受重傷。傳訊符鶴是小人所發。”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赤袍大漢面無表情,聲音冷漠。他明明身高近將近九尺,魁梧健壯,滿面胡須,看起來似乎應該威武豪勇的類型,但偏偏整個人都彌漫著一股陰沉陰冷的氣息,似乎一條藏身陰影中的大蛇。“我兩個時辰里跋涉三千里。現在想聽到能值得浪費我這么多力氣和時間的消息。”
“驚擾大人,小人死罪死罪。”周慶連磕幾個頭,語速極快地說道。“田家族長田不周暗中殺人吸血修煉,喪盡天良,這數年來已有數十人口被他所殺,此事被幾位來自南宮領的散修義士撞破,田不周和田霽大人意圖殺人滅口,還要盡屠鎮中人口來療傷,小人不得不糾集鎮民將之擒殺,同時發出符鶴傳訊給大人,求唐家大人來替我們主持公道。”
“殺人吸血來修煉?”赤袍大漢的眉頭皺起,眼中的陰冷凌厲陡然增添了十倍。將目光轉向了張宏正三人,他也不須周慶介紹,就知道這三個看見他沒有下跪的必定是外來的散修。他話語聲一提,其中屬于上位者特有的威嚴和冷酷滾滾而來:“吾乃唐家西風城城主唐無稽,田不周殺人吸血可是你們親眼所見?有證據么?”
呂寧連忙上前一步,這種時候只有他來出面才行,他抱拳一躬身說道:“回稟大人,此事確鑿無誤。那靈石礦洞中至今還有田不周這數年來殘殺的數十具尸骸,這田家大宅中也有尸骸為證。”
“有尸骸為證?”唐無稽的眼睛瞇了起來。
不需要唐無稽命令,周慶已經開始連連揮手示意,幾個守衛從不遠處的房子里抬出一口薄皮棺材來,里面雜亂堆放著枯枝似的斷肢殘骸,全是田不周昨天晚上殺人吸血后留下的。然后周慶還又從懷中掏出一本書卷來,放在雙手間捧上說:“這是小人從田不周身上搜出的書籍,應該就是他所修煉的邪法。”
呂寧和張宏正倒是有些意外。他們自然不會參與對田不周和田家大宅的搜刮,沒想到田不周身上還有攜帶有修煉的功法,可惜周慶這時候捧在手里,只能隱約辨別是用皮質定在一起的一卷薄薄的書冊,也看不清上面寫了些什么。
唐無稽伸手凌空一抓,書冊立刻飛到了他手中,他只掃了掃封面,眼中的瞳孔就陡然縮了起來,只是面上的神色一直都保持著古井不波。隨后他閉了閉眼,都不用翻看就將書冊收入懷中,眼神中的異狀也平復了下來。
“.你做得很好。”默然掃視了前方跪下的清河鎮眾人一會,唐無稽的視線還是落到了周慶的身上,緩緩說道。
“不敢受大人稱贊,小人只是想著為唐家略獻微薄之力。”周慶又連連磕頭,咚咚的磕頭聲中好像都包涵了喜悅。跪著的其他人沒有出聲,但那齊齊松上一大口氣的響動還是能清晰感覺到。
“至于三位南宮家的義士么”唐無稽的視線轉了過來,一直漠然的臉上露出了點笑容。“還請你們將此事的原委從頭到尾細細講給我聽一聽。你們一共有多少人,全都在這里了么?”
這個笑容是這位唐家大人來到這里后露出的第一個表情,他嘴角上揚,眼睛微瞇,明明是寒冰一樣的臉上終于顯露出了一些溫度,但不知為什么,張宏正的后背忽然生出了一片雞皮疙瘩,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惡寒襲上了心頭。
“嗷唔嗷唔~~”旁邊的肥貓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忽然轉身哀叫著跑了。
呂寧卻好像什么都沒感覺到一樣,恭恭敬敬地將之前的遭遇講述出來:“稟告大人,那是前晚大概入夜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