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團臉爬了起來半跪著,似乎是腿軟一時站不起來,只是滿臉眼淚鼻涕地發著愣看著那法師,都還沒有從之前的情緒中徹底清醒過來。張宏正連忙沖過去一把將這面團臉摟了起來,一半扶著一半拉扯著將他往閣樓里送。走了幾步之后這面團臉的腳步終于也能跌跌撞撞地跟著跑了起來,張宏正這才將他往那法師身上一塞,轉而又跑出去對著那幾個已經拿到了船槳的船工大喊:“丟給我一只!大家一起劃啊!”
立刻有船工丟過來一只長柄劃槳,張宏正剛剛接住,就聽見嘩啦一聲,不遠處湖面破開,那一片他們曾經立足過的小小丘陵已經冒出了水面。
冒出水面的面積并不大,不過數丈方圓,看起來宛如一個隨時會被波濤淹沒的小小孤島
,弓著身子的刀疤臉還靜靜地躺在上面,只是再也沒有了絲毫的生息,那張猙獰陰森的臉,臉上的刀疤,甚至還有那凸出的眼球都呈現出一種**了的土灰色,好像這個死人早就已經在陰溝里浸泡了幾百年一樣。而這露出水面之后,他那灰敗的身軀就開始飛快地崩塌分解了下去,不過呼吸之間就成了一堆和那丘陵相同顏色的灰燼。
水面之下那巨大的陰影微微動了動,湖面上頓時掀起了數尺高下的波浪起伏,那龐大身軀散發出的不詳氣息更濃郁了。這并非只是觀感上的錯覺,張宏正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自身的氣血運行都仿佛受到了什么不明力量的干擾一樣,微微有些凝滯起來。那邊的幾個船工已經只能呆在那里傻傻地看著,渾身瑟瑟發抖,他們也許并不清楚這其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那到底是什么,只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本能讓他們就像是巨蛇之前的青蛙,除了恐懼之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東西了。
“快劃啊!不想死就快劃!”張宏正大叫著一船槳抽在兩個船工的后背上。他除了沒用暗勁沖擊之外所用的力道著實不輕,將這兩個船工抽得一個踉蹌,不過也將他們兩人給抽得醒了過來,連忙拿起船槳猛力劃動起來,同時伸腳連踹將剩下的幾個船工也給踹醒過來。
張宏正也拿起船槳猛力劃動,不惜內力暗勁都一起全部用上,每一劃都能在水中激起陣陣暗流,那邊的船工也是老手,在幾人的奮力劃動之下這船屋便開始動了起來,以不慢的速度遠離著那個水中的巨大陰影,數十息之后船屋就已經沖出了數十丈之遠。
湖水中的巨大陰影還是在微微擺動,而且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好像一個剛剛蘇醒的巨人在抖動僵直太久的四肢,活動自身的血脈,湖面被激起的波浪也越來越猛烈。雖然那陰影依然還是在原地沒有移動,但是誰也不懷疑他隨時能動起來。
這時候船身微微一震,然后船下的水流忽然變得如激流一樣涌動起來,船屋前行的速度陡然加快,奮力劃船的船工們齊聲歡呼,這是船屋和法師們的御水術終于用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