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那么簡單。不說有神仙道資質的人原本就是極少,心性上要符合蜀山傳承準則的就是千里萬里也不見得能有一個,我聽說須得要出身草野,見世間萬象嘗人間疾苦,以不平之心起剛直之意,還要如南宮圣人所說的‘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說起這些儒門經義,呂寧又微微搖晃起腦袋來,仿佛背書一般,看向張宏正的目光也滿是激賞之意。“原本這些都是傳說,我也是將信將疑,哪知道居然能親自得見。張兄弟這般不凡的心性就正是如此,難怪會被蜀山的傳人看中,授予蜀山派的修行秘訣。”
“……等等,肯定是你們誤會了,我實在是擔不起這樣的評語,呂大哥你實在太看得起我了。”張宏正連連擺手,呂寧這般掉書袋一樣的念誦語句讓他感覺實在太過尷尬。從小他都是習慣了被人喝罵狗賊小賊臭小子之類的習慣了,現在卻是用南宮圣人的語錄來贊賞他,就像驟然間給乞丐穿上貴重華服一樣,只會覺得極不自在。“我經常打不過人就投降求饒,再找機會背后偷襲砸石頭什么的,這哪里是威武不能屈了。買東西也是砍價不砍到砍不動絕不罷休,這次發死人財撿了幾十個靈晶都高興得生怕是在做夢,擰得自己大腿都青了,這也不能算富貴不能淫吧?”
呂寧搖搖頭,不以為意地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戰場上撿取些無主之物算什么。爭斗中一時的權宜迂回也是在所難免,關鍵是大是大非上張兄弟的氣節實在是令人折服。面對荒獸那種上古邪物也毫不畏懼,面對李家這種豪族也毫無諂媚之心,卻是當得起蜀山傳承!”
“對!張兄弟確實了不起!”西望也跟著點頭,滿臉的崇拜之色。
張宏正被這突如其來的高帽子戴得頭昏腦漲,有些訕訕地不好意思說道:“那也只是呂大哥的猜測而已,那家伙說不定就是一修煉出旁門邪道的散修,碰巧自己琢磨出了這個法子,或者是去蜀山偷學來的呢……”
“原來你還是學得有蜀山的傳承,之前卻用謊話來糊弄我。”一旁白玲虎也是一臉意外的樣子。“難怪李自豪那一幫人對你如此客氣。他們也是從什么地方看出來了吧。”
“想來如此,他們都是和呂大哥一樣誤會了。”張宏正咳嗽一下點點頭。他當然知道這個什么蜀山傳承那都是狗屁胡扯,不過從那些世家中人的態度來看這蜀山在平民之間私下授徒應該是確有其事,而肥貓傳授的這個法子說不定還真是出自于三神門。
三神門的大旗當然是極為輝煌耀眼的,看李自豪那對自己前后判若兩人,其他人更是前倨后恭的態度就知道。但仔細一想張宏正又覺得這大旗很有些危險,最好不要揮在手里招搖撞騙,因為他確實不是得了什么蜀山的傳承,對這傳承中的各種門道也是一竅不通,稍微知道點內情的人很容易就能看出馬腳,一旦引來真正的三神門中人將肥貓的秘密暴露出去了那就完了。
“……總之當初那老頭既沒說什么傳承,也沒告訴我他的身份,就只是單單地告訴我這個吸引天雷來鍛煉的法子罷了。李自豪那些人怎么去想無所謂,但我可是萬萬不敢以三神門之人自居的,呂大哥你們也千萬莫要拿這個說事了。萬一被人聽說去了還說我拿三神門的名頭招搖撞騙呢。”
“哈哈,這個張兄弟你也無須擔心,我們自然不會去亂說。而且那老人不表明身份也是應該的,因為三神門和世家有約,世家在不違反人道金律的情況下,三神門不得擅自插手俗世事務。所以那些得到蜀山秘傳的人道種子原本就不列于蜀山門墻,三神門也不會承認他們,應該是有極為嚴格的甄選和考驗之下,還要洗去原本的身份才會被蜀山收入門下。”呂寧笑著點點頭,然后神色一肅。“而且你有此顧慮也是好事,固然多數世家是顧忌三神門,但也有些世家兇悍狠毒,尤其最恨蜀山干擾他們領地內務,就算不至于明著和三神門對抗,但陽奉陰違,甚至傳言有暗中伏殺蜀山劍俠的,面對這種世家張兄弟你這蜀山種子的身份就會變得極為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