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知道當日的真正情況。我聽這位老人說那根本不是什么獸隙妖獸,而是尼爾家的真人出手,而我那兩位同伴也正和鎮守大人您在一起……”張宏正目光中閃動著幾分希望。“……不知道他們如今如何了?”
“還能如何?當日在真法境界的真火熔爐之下眨眼之間就灰飛煙滅了,就在我身側三丈之處,我看得清清楚楚。不過沒有半絲痛苦,倒也干凈利落。”嘉蘭弱語氣聲音都極為平淡,然后帶著幾絲譏諷。“如今你知道了又想怎樣?是想去給他們報仇么?尼爾家那兩名真人剛邁過真人境界不久,你可要去試試?”
“……現在還不行,但若是以后有機會了,也未嘗不可。”默然半晌,張宏正淡然回答。這對他來說其實并不算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呂寧和西望固然死得冤屈,但出來闖蕩江湖,他們自然也早有了橫死的心理準備。但這口氣若是有機會,他也要是要替他們好好地出一出的。納法提家麾下的兩個初入真人境界的長老家主說起來似乎高不可攀,但仔細一想,比起森羅殿道主那樣的存在似乎還差一些。
“有志氣。”嘉蘭弱眉頭挑了一挑。“所以說,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南宮領散修張宏正,今年十五……也許十六,我也不知道這算得上什么志氣不志氣,總之我就是這樣想的。”張宏正攤手說道。“也許是因為納法提家這邊的散修自在什么的慣了,鎮守大人看著我這樣膽大包天的就有些不習慣?”
對于這位大難不死的前嘉蘭家主為何要這么問,張宏正自然是心知肚明。一個世家宣稱已經死于妖獸中的前代家主,他還活著本身就是對世家聲譽和威信的挑戰,說得難聽一些,他現在的處境比張宏正這個殺了世家守衛的散修還要危險還要不堪,不管是嘉蘭家還是納法提領之內都已經再沒有他的容身之處,實際上他最好的選擇是仗著先天鬼仙的修為悄悄遁走從此消失在納法提領,他現在現身出來純粹就是為了這位老人。
雖然這位老人已不幸身死,張宏正作為目前唯一知曉他還活著的人,似乎是滅口是唯一的選擇,但張宏正這樣肆無忌憚地挑戰嘉蘭家甚至納法提家的威嚴,又讓嘉蘭弱有些吃不準他的底細和底牌,這確實不是一個尋常的少年散修能做得出來的。
而且相比一具毫無作用的尸體,一個有可能有深厚底牌和背景的盟友顯然更是這位處境艱難的前世家家主所急需的。先天大成的鬼仙可以以法術飛行那是不錯,但那也極易被人發現,即便是如他之前過來的那樣從地底慢慢潛行,也同樣瞞不過其他鬼仙修士對天地元氣的感知,更毋庸說運氣不好一頭就撞到某位真人長老的感知范圍之內。這時候隨便有一個什么人在明面上掩護,或者是帶著他以正常的方式行動,那都是大為不同的。
至于張宏正的底牌到底是什么,他當然不會透露出來,看不見的底牌才是最大的底牌。對于窮途末路的嘉蘭弱來說,幾分希望和幾分遐想就應該已經足夠了。
果然,默然半晌之后,圍繞在張宏正四周的石刺開始緩緩收回,背后的石壁又漸漸地恢復了原樣,地面也平復了下去。忽然之間土坑中的老人尸身就燃燒了起來,火光并不明亮,但火焰的溫度顯然極高,不過一會之后老人的尸身就燃燒殆盡,只剩下一堆細碎的灰白色骨灰,然后那團骨灰自己聚合成一團海碗大小的球型,自動滾到了嘉蘭弱的身邊。托住嘉蘭弱的那些藤條分出幾只來,如同觸手一樣靈活地將這團骨灰給卷起,然后收進那個由藤條構成的小小臺座之中。
這一幕只看得張宏正暗暗咋舌。他對鬼仙道了解不多,但一些常識還是有的,將這些石刺,火焰,藤條操控得有如活物一般,普通的靈法境鬼仙也許能做到,但最多只能在自身最擅長的一行上,而嘉蘭弱則至少是三四行的法術皆是這樣的境界,也難怪他能在兩名真人的蓄意獵殺之下還能逃得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