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小兄弟怎么稱呼?之前你是說過的,只是兄弟我腦袋不好使,都忘記了……”
中年男子帶著張宏正在通道中前行,寬大的通道邊緣上都是散修,對于走來的張宏正和那中年男子則是視若無睹,最多看上兩眼就不再理會。他們或坐或站,有些在療傷更多的是在交頭接耳議論著下面貨倉中的戰斗,能偶爾從他們口中聽到‘森羅殿’‘李家’‘雇人搗亂’之類的詞句。這些人修為也許不算太高,但都是在外闖蕩多年的老江湖,眼力見識都不低,消息更是靈通,單論頭腦靈活其實更勝于不少世家中人,下面那莫名其妙地冒出來的怪人,還有突然失控的妖獸,在他們眼中多少都能看出一些脈絡出來。
但是張宏正卻沒留意到這些,他現在的心思很亂,耳邊全是旁邊的那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很是親切,但心底老是有什么極不對勁的感覺。他仔細回憶著旁邊這個感覺很熟悉的陌生人究竟之前在那里見過,同時只能下意識地隨口回答:“我乃公孫家旁系公孫長佑,跟隨慕容錘大人前往李家辦些事情……”
“啊,是公孫兄弟。對了,看我這記性,我記起來了……”中年男子笑瞇瞇地點頭應道,同時手從后腰上拔出了一把尖銳的短刺。他落后張宏正半個身位,動作輕微而沒有半點聲息,沒有讓張宏正察覺到一點。然后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就將短刺朝著張宏正的腰間捅去。
這之前不久才宰殺過一個先天高手的短刺當然不是把普通的利器,短刺的中間中空,鋒銳的刺尖上開有數個小孔,而手柄中放置了混合的木火靈砂,用暗勁激發或者猛力撞擊就能爆燃,這和靈火銃的道理是一樣的,只是在靈火銃中爆燃的勁風會將彈丸猛烈彈出,但這個卻只會從尖刺頂端的小孔中噴射出來。若只是在體外被這氣流噴中最多只會是灼傷表皮而已,但如果是被這尖刺刺入筋肉軀體之中,爆發出的灼熱氣流瞬間就會將筋肉臟器給攪亂得一塌糊涂,這可比單純的切割傷害更為致命,只要被這短刺刺入體內,練出了罡氣的先天人仙武者在沒有提防之下也能一擊致死。
面前這個不過十多歲的小家伙自然不可能是先天境界的高手,看他的樣子也絲毫沒有防備,所以中年人絲毫不擔心能不能一擊放倒。他心中已經在開始考慮如何對付后面那個叫做慕容錘的先天鬼仙了,先天境界帶來的精神清明會對孽情之力有相當程度的抵抗,他也是靠著話術為副才將之穩住,現在他的孽情印是全靠著自身精血來撐著,必須少用一分是一分。
尖刺入肉感傳來,中年人手腕微抖,暗勁送入,碰的一聲悶響炸起,一片血花從張宏正的腰間炸開,他的人也立刻朝旁翻身跌了出去。
中年人卻是微微一怔,這聲音和往日里在人體內炸響的有些不太一樣,這時候翻身跌出的張宏正的一只腳也朝著他的頭猛力掃來,他匆忙間向后一仰身,腳只掃過他的額角。
跌倒在地的張宏正再度一個翻身跳起,后退閃身已經是在數丈之外,他的腰間確實是一片血肉模糊,但并沒有怎么妨礙他的動作。他伸手朝后腰上摸了一把,除了爆碎開的衣衫之外,還有巴掌大的一片皮肉不知所蹤,鮮血正在不斷涌出。
張宏正背后已經被冷汗所浸透,并不是痛出來的,這點傷痛對常年和妖獸打交道的他來說還不算什么,他在后怕。如果不是心中那股怪異的感覺讓一直不自覺地保持警醒,習慣常年置身妖獸出沒的荒野讓他下意識地對周遭的變動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在腰間感覺到這一刀刺入的瞬間就翻身卸力避讓,結果絕對是不堪設想。現在這一刺中爆發的氣流只是炸飛了他的一層薄薄的皮肉,沒有傷到筋骨和內臟,只算是輕傷而已。
再看那陰毒詭異的中年人,張宏正卻發現他那原本給人感覺可親可敬的臉上此刻全是驚恐和憤怒,好像被偷襲了一刀的人是他自己一樣。他連連后退,伸手捂住了額角那塊被張宏正踢到的地方,五官扭曲猙獰,好像是被踢到了命根子。
退了幾步之后他將手放下,順手揭下的還有一張面具,他也從一個面目平凡的中年人變成了一個相貌陰郁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盯著手中的面具,那面具的邊緣上已經有了幾道裂縫,顯然是張宏正的那一腳所致。年輕人再將頭抬起將視線轉向張宏正,眼神中盡是憤恨和陰毒。
“你是……?”張宏正認出了這個面具,雖然五官神情大小皆有些不同,但那獨特詭異的氣質和效用,和湖東城中那骸極道方胖子和手下的面具顯然是同一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