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嘉裕聽到了,只感覺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松了一大口氣,臉上泛起也許是這輩子最真誠的微笑。他當然也能感覺這女人剛才掃來的一眼中蘊含的怨毒,不過在利害關系面前這些東西都可以暫時先放一放。現在的情況下只有合作才是唯一能達到目的的路徑,幾乎已到絕境的任務又有了一絲完成的曙光,他絕不能放過。
嘉蘭蘭走到漢斯身邊,先狠狠瞪了被提在手中動彈不得的張宏正一眼,然后盯向了墨無名。雖然這個人臉上看起來外形已經和之前自己熟知的那個全然不同了,但她現在就可以確實地肯定,這就是她千方百計追尋的那個人。
伸手指著墨無名,嘉蘭蘭提聲喝到:“諸位,這幾人盜取我納法提家光翼城法寶和靈晶,一路潛逃至此,還希望諸位能幫我們一并擒拿……”
但是并沒什么人響應,即便是有幾個想要跳出來回話的也被身邊人拉住,小聲提醒幾句之后立刻面色一變再不吭聲。之前那滿天雷光劈碎妖花的一刀將所有人震懾當場的同時,也激起一陣波瀾暗流,在場的世家中人頗有幾個眼力不凡的,能看得出這乃是神仙道中極為高明的招數,可不只是法寶符咒之類單純借助外力的東西。
但將這少年制住的那人拿出玉牌來自稱是納法提家的親衛,還早與李家真人知會過。沒人膽敢在真人操控的法寶巨舟內信口胡扯和真人的關系,看那些守衛的反應也不似作假,也就說這人是身份倒真是不會有錯的。
納法提家的城主親衛靠著偷襲和森羅殿中人合作抓住了一個身負神仙道高深傳承的少年,說他偷取了納法提家的靈晶和法寶。這是什么情況?背后有什么深意?會引起如何的波瀾,會不會波及到他們的身上?
能修煉到先天境界,能在世家中混出些身份的沒一個是蠢貨。如果早知道這里會有這樣的事情有這樣的內幕,他們絕對只會乖乖地躲在艙房中,說什么也不會摻和進來。
如果在其他地方這些人大可以扯個借口溜之大吉,當自己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不知道,偏偏現在大家都堵在這底層船艙無路可去,只能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對于這樣的情況嘉蘭蘭并不怎么意外,因為若是易地而處她也絕不敢在這時候胡亂冒頭表態。而漢斯已經抓到了他想要的人,這時候多半不會再愿意分神來幫她,所以她才需要這兩個森羅殿的家伙來幫忙。
沒等嘉蘭蘭再說什么,馬嘉裕先開口了。有了這個女人的表態,他陡然喪失殆盡的優勢又似乎完全回來了,他看著那也是一臉茫然的少女笑道:“月華小姐,想不到原來你居然和這種蟊賊勾結,居然敢去偷納法提家的法寶和靈晶?當真是膽大包天,那可是我們森羅殿都不敢做的事。我繼續說回剛才的話,你快點將手里的東西送過來,還來得及救下你這老仆的性命……”
“別廢話了,直接動手就是,先殺那個殘廢的,只要他死了我們就幫你抓人,再幫你脫身!”嘉蘭蘭不耐煩地道。就在剛才五行法術的交錯較量中,她早就已經確定了那個人的真實身份,只有早一刻將這個人消滅,架在她脖子上的無形利刃才能算是徹底消解,她之前所受的那些災難困苦才能有意義。
馬嘉裕猶豫了一下,在這沒有任何擔保的情形下任人驅使并不是什么好事,不過現在好像也沒什么選擇的余地。旁邊的陰郁青年已經靠了過來,用眼神來尋求他的意見。他終于還是點頭:“好,我們絕足道向來做事公平公正,這位夫人放心,這些膽敢盜取靈晶法寶的奸邪之人我們一定幫你擒殺……”
對面嘉蘭蘭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殺意,這邊的墨無名自然也是早就感受到了。他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姐很熟悉,當她為了家主之位甚至不惜直接將整個家族變成尼爾家的附庸的時候,就注定了他們兩人之間是不死不休。
雖然落入了看似無路可退的絕境,但墨無名也沒有慌張。從兩名真人的手下逃生,眼見至親祖父的身死,早將他原本就堅毅的心性更是錘煉得如鋼似鐵,他依然冷靜如常,所以他很快地就發現了一個細節,那就是被抓的張宏正似乎是在向他示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