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去理會耳邊肥貓的碎碎念,實際上張宏正也沒余力去和肥貓溝通,剛才的一擊不只是將雷刀中所有的雷法傾瀉而出,他自身的所有修為所有氣力也施展到了極限,此刻只感覺體內空空蕩蕩。所幸剛才這一下那位尸魂道道主也是受創不輕,而且應該是受了驚嚇,不會立刻貿然再來偷襲。
至于身上那些看起來恐怖異常的外傷卻反而是小意思。先天人仙的血肉精氣強盛之處遠超之前的武道境界,只要有一口氣在普通人看來足以致命的重傷都能撐住,而張宏正自己這‘血肉長城’的拳意精髓可不只是防護,還有百戰不屈生生不息之意,只是一個呼吸之間,他全身的外傷都在筋肉的蠕動之下自動粘合在一起,緩緩開始自我愈合,體內的精元氣血也開始重新運轉不息。
“……原來是蜀山的暗子……難怪能這樣輕易破去我的尸魂元靈,還能穩住自身的拳意……”夜幽影的沙啞聲音從濃霧中傳來,仿佛都帶著一股血腥味。“小看你了啊……很好,很好……”
“夜道主想多了,其實我不過是仗著這把法寶靈刃的便利,還有機緣巧合之下學來的一鱗半爪神仙道招法險險勝你一招罷了,我自己和蜀山之間并沒有什么關系。”張宏正站起身來,朗聲對著迷霧中說道。他依然是一身的血肉模糊,這話語中聽著卻滿溢著自信和悠然自得之意。
當然,在他真正的內心中卻并沒有這樣輕松,就算他知道夜幽影受創不輕,以雷刀斬碎那個扭曲人型對她所造成的傷害其實還遠在斬去她的手臂之上,但這位真人也還遠沒有失去戰斗力,而他手中的雷刀力量卻已經消耗一空,自身神仙道雷法再也用不出半點,劣勢之大其實還要勝過對方。最多就不過是占了夜幽影估摸不定他的底細,還能這樣大剌剌地裝模作樣而已。
“其實夜道主所說的那些我也是早有知曉。塞力斯將軍執掌長城守軍十余年,長城守軍從各大世家手里獲得的各種資源相比十余年前多了近十倍,守軍的心氣凝聚力也一日高過一日,若說他沒在其中用些見不得光的手腕手段那是絕不可能的。不過我這拳意可不是來自他這十來年弄出來的光景,而是千百年來守衛在長城的千百萬先烈勇士,他們的名字都篆刻在長城的磚石之上,與這片土地這道守衛人道的防線永存。也來自和我每一位并肩作戰,生死交托的戰友,我能修煉到如今境界能活到現在,都是因為親身承載了他們性命他們的精魄,這都是我親身體驗感悟積累所成,豈會因為夜道主的一番話就輕易動搖了的?夜道主還是對武道真意的唯真之意沒有足夠的體悟啊。”
每一次呼吸之間,張宏正的精元氣血都在繼續恢復壯大,當這番話說完,他身體四周已經在開始發出如螞蟻爬動的麻癢感覺,那是新的血肉正在愈合。
“呵呵呵呵……原來如此么,好,好,好……”夜幽影的沙啞聲音從迷霧中傳來,帶著猙獰的意味。“既然你如此重視你的戰友,那你知不知道之前那些年輕人都落在我的手里?我現在也要求不高,每一個人換你兩根手指吧。你折斷兩根手指丟進來,我還給你一個人。否則在我這迷怨霧障里呆久了,修為不夠心智不堅之輩可會瘋掉的哦……”
“哈哈哈哈……”張宏正仰天大笑。“夜道主也別用這種話來誑我了。這些世家子弟我也是今天才剛剛認識,勉強算是同路,哪里算得上是什么戰友?別說換我兩根手指頭,就是兩塊指甲蓋我也覺得不值。而且夜道主難道不知道他們的出身么?都是各家看重的天賦子弟,納法提家,李家……你弄瘋幾個弄死幾個,看看他們家里會不會來找你們森羅殿的麻煩?我也對你們森羅殿有些了解,說的難聽些,你們不過是世家豪族的用來藏污納垢,處理些不方便事物的夜壺罷了。”
迷霧中一時靜默下來。而張宏正身上的麻癢之感減退消散,那些綻開撕裂的皮肉全都已經徹底愈合,活力生機再恢復至全盛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