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好像有事,帶著秦鹿往北走,摸秦鹿袖口的銅錢買夾肉的胡餅吃就特別高興。把話聊開了,秦鹿也知道了他和剛才那人的故事。
原來三年前進士殿試,所有人都以為黎清要高中狀元,東華門唱名第一。
但是公公讀榜,場面肅穆,竟是剛才那人中了狀元?然后繼續讀榜,直到二甲第三才輪到黎清。可想而知黎清當時的心情是如何憋屈、苦悶,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可偏偏后來小皇帝親政,文章,發現黎清的文章如妙筆生花,碾壓那個人不知多少。他問老臣,老臣說黎清頭角崢嶸,若一時得志,扶搖直上,難免以后會得意忘形,為江山社稷計,選了剛才那人。
小皇帝不依,把狀元名號還給黎清,分封的官位卻被老臣壓下,不得更改。
這是上面的斗爭,而下面,自然就結了仇。
值得一提的是:三年前黎清不到十五歲,那人三十有二。去年時,那人還因貪酷徇私被革職貶官……
……
知道這些,秦鹿驚喜不已,問道:“你堂堂狀元郎要做我師兄?”
他和黎清關系很好,但這是黎清的痛處,沒人提起,他也不知。
現在卻驚喜到有些懷疑。
畢竟他說過想拜黎清為師,黎清沒有答應。
黎清咬著夾肉胡餅,大口咬,香噴噴的,滿嘴是油的擦嘴道:“上頭的府尹大人是個迂官,我以前收你,他會弄死你;現在好了,我為恩師的陰功代師收徒,他覺得有理,你就不用死……你死了我用誰的名號去真佰味吃點心去?”
秦鹿笑道:“他只是正五品,殺榮國公府的人?不會吧?”
黎清瞪眼:“你不信?”
說話間到了逍遙樓,是一座青樓。
樓門四扇八開,掛一十六盞大紅燈籠,好像花魁招婿,兼有詩會,樓門口可不堵著四五個五大三粗的惡奴?
秦鹿看見幾個衣著華貴,卻沒帶請帖的公子哥被丟了出去,恰時黎清一甩官袍,大搖大擺的走進去,還招呼秦鹿。
幾個惡奴全部帶笑,彎腰,沒請帖也恭送他們進去。
等進門后,黎清笑問秦鹿道:“明白了?”
這話說的簡單,秦鹿卻也明白過來。
所謂階級森嚴,官、民、蠻、奴各自有別。正五品府尹不敢惹榮國公府,但是若對他有惡,也不過如同:朋友來訪,見有狗吠,指之曰:“其肉肥,烹之下酒。”主家欣然從之。
正五品府尹不想得罪榮國府,同樣,榮國府也不會為奴才落了父母官面子。
便是他再厲害,一個奴籍,也好像孫猴子的金箍一樣把他死死圈住。
黎清使勁吞掉最后一口胡餅,對秦鹿親熱的道:“咱們是朋友,以后還是師兄弟,你放心,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做善事也有大志,我會認真教你。一年后你就有文采啦,我帶你掙了名聲,最多兩年,賈政那廝就得脫你奴籍。”
秦鹿承情,想了想道:“師兄,還有二十五天就是秋闈科考啦。”
黎清:“???”
秦鹿笑道:“七日內我必脫離奴籍,還望師兄關照。”
“七日?”黎清瞪大眼睛。
他知道七日后是啥,愕然問道:“你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