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我沒說話,別人也不說話,我爺沒拿主食,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喝到眼睛發紅才說道:“小云啊!你說,這人是不是當了官,心就變了啊?我萬萬沒想到,我當年親手帶出來的人,會給我來上這么一手哇!”
我奶瞪了我爺一眼:“喝酒就喝酒,說那些個干什么?”
“我咋就不能說了?”我爺道:“小云,我后悔啊!當初,我要是不答應他,讓野子進異調局,也不至于把野子坑了啊!野子心實,為了異調局一點后路都沒給自己留,姓寧的,就是吃準了野子不敢輕易走,才一步步的這么逼他。我算是瞎了眼睛。”
我笑道:“爺,你看你說的,咱們離了異調局,還不活了咋地?再說了,就算沒有異調局的虎皮,也未必有人敢隨便動我們?你也別想那么多。再說了,異調局,我早就不想待了。你自己看看異調局里,閑的閑死,忙的忙死。哪有自己一個人逍遙自在?”
“對對……”葉玄也說道:“從今往后,咱們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誰去受他們那個鳥氣?整天勾心斗角我看著都累,他們還覺得樂此不疲。老班,咱們走了之后,再開一個白燈號,找一語天晴介紹生意,保證比異調局里來的自在。你說是不是?”
葉玄還是不想退隱江湖啊!
我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玄子,要是我準備退隱江湖呢?”
葉玄愣了一下:“那就退隱唄!反正,我知道,跟著你能吃肉能喝酒,這就夠了。老班,你也別想太多,咱們兄弟在一起,不是要謀什么高官厚祿,榮華富貴。要的就是個開心。古龍有本小說《歡樂英雄》,你看過吧?那里面的人有什么?有時候,連飯都吃不上。郭大路的劍都拿去換酒喝了。但是人家過的開心啊!”
“一個人有一個人活法。你還記得咱們當兵的時候包扶的那個懶漢吧?叫什么來著,別管他叫什么吧?人家幸福指數,是不是比你高?”
葉玄說的那個人,我印象還挺深的,外號叫什么歪嘴兒,大號我記不住了。那人也算是年富力強,家里有他爹給他留下三間大瓦房,院子修得也寬敞。可他什么都不干啊!
大夏天的院子里連草都不割,往院子一看,那草長得有一人多高,他硬是能踩出一條道來進進出出。冬天時候更別說了,他家后面就是山,山上柴草有的是,他連炕都不燒,抱著一個“小太陽”睡覺。我們部隊怕他那么睡覺引起火災,還出錢給他買的煤。結果他把煤給賣了,還那么摟著個小太陽。
一個利手利腳的人,不干活就指著低保金和部隊救濟活著,錢一到手馬上就泡舞廳,在廉價舞廳里一待就是半個月,等沒錢了再出來,靠救濟糧食活下半個月。
我們教官氣得罵了他好幾回,他們村長指著鼻子罵過他,可是沒用啊!人家該怎么過就怎么過,就覺得這樣日子過得自在。
我們連長本來想要看看包扶成果,去了他家看了一眼轉身就走了。部隊給他菜籽沒種,幫他弄得羊給賣了,幫他種的地就在那荒著連草都沒拔過。這還看什么?還能拿槍逼著他干活兒?連長一路上都在說:那貨算是沒救了。
那時候,葉玄就說:“你覺得人家過得不好,可是人家覺得日子很快樂啊!你們咱們全連都是光棍,人家還能找到女人搭伙哩!過的不比咱們滋潤?”
連長當場給了葉玄一頓臭罵。可是罵歸罵,他也否認不了這個事實啊!
葉玄這時候又把那人拿出說了一遍:“老班,你自己想想。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我深吸的了一口氣道:“可能是吧!算了,不想了。走出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