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觀音徹底離開了地府,地藏王這才緩緩睜開雙目,眼眸中,閃過一道復雜的神色。
“菩薩,有不速之客。”
諦聽獸這時也抬起了頭,在地藏王腳前蹭了蹭,低聲示意道。
“既是遠道而來,又何必藏著掖著,出來吧。”
地藏王顯然也察覺到了有生人躲藏在幽冥地府,沖著幽黑的角落,輕聲道。
只見黑影中,緩緩走出了兩道人影,一胖一瘦。
胖子長喙大嘴,一對招風大耳,瘦子毛臉雷公嘴,左手腕纏著一道青繩。
正是豬八戒和孫悟空。
他們二人比觀音菩薩早到一步,剛要現身之時,觀音菩薩降臨,他們便順勢躲在了幽冥殿。
也幸虧觀音菩薩很少來幽冥地府,對怨魂厲魄的氣息不甚相熟,所以,并未察覺到孫悟空和豬八戒二人。
地藏王和諦聽早早就察覺到了,只不過他們不愿當著觀音菩薩的面說破而已,直至觀音離開,才點破二人。
“地藏王剛才為何不當著觀音菩薩的面,點破我們師兄弟二人?”
豬八戒眼中閃爍著異彩,盯著地藏王道。
嘴角似有似無的勾起一絲笑意,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孫悟空則是面容呆滯,眸中無神,右手時不時的輕撫一下左手腕的青繩。
只有這時,才能看到他眼中閃過一抹愛憐之意,仿佛那根青繩,才是他的根,他的全部。
“你們昨日才大鬧靈山,今日便敢闖我幽冥地獄,真當我佛法渡不了你們嗎?”
地藏王并未回答豬八戒,而是掃視了兩人一眼,眼神看向前方,神色冰冷的道。
“都說地藏王的佛法只渡冤魂,莫非也渡生靈?”
豬八戒依然是笑嘻嘻的道。
而孫悟空,則是自始至終,一聲不吭,仿佛眼前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哼,佛經扼要,救度眾生,以愿力成就十佛輪,令眾生衣食豐足、身心安寧,創三乘十依止輪,救度眾生離一切苦惱。眾生皆可渡得,怎就渡不了你二人?”
地藏王一聲冷哼,表面上雖裝出冷酷之色,可眼底,卻分明閃過一抹慌亂之色。
怎么這頭豬所說的話,處處包含禪機,竟像是讀懂了自己內心似的?
諦聽也有些詫異的抬頭,看了看地藏王。
他日夜與地藏王相伴,可謂是三界之內,最為了解地藏王之人。
地藏王神色的變化,一絲一毫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地藏王平素話語極少,就連觀音菩薩來了,也就只和她說了幾句話而已,怎的現在卻愿意跟這頭豬一問一答了起來?
“渡得渡得,地藏王菩薩若要渡,自然渡得。不過,不知地藏王菩薩可否先渡渡我猴哥。”
豬八戒說著,示意了一下旁邊,面無表情的孫悟空,
“我猴哥自昨日得到這盞燈芯之后,便一直不言不語,不寢不食,若要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輪回地獄,便又要多一尊怨魂了,這豈非耽誤地藏王菩薩成佛?”
豬八戒嬉皮笑臉,竟似在嘲諷譏笑地藏王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