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的盡頭,是一座城池。
城門緊閉,一名將軍模樣的中年男子,身穿盔甲,腰胯寶劍,站在城墻之上,俯視著下方,數以千計的流民難民,眉頭緊鎖。
兩扇城門上,各畫著一張八卦符,鎮壓陰邪。
“總兵大人,求求你了,放我們進去吧!”
“外面活不下去了,陰兵盛行,借尸還魂,求求大人救我們一命吧!”
他們都聚集在城墻根下,衣衫襤褸,面容憔悴,顯然已經被陰兵借道給嚇的不輕,聚在一起瑟瑟發抖。
“娘,我怕!”
“嗚嗚嗚!”
一些婦孺懷中抱著孩子,發出過度驚嚇的痛哭聲,大人小孩抱頭痛哭。
“總兵大人,我們命賤,死了就死了,也沒什么奢求,但是娃兒還小,求求大人發發善心,放我婆姨和娃兒進城,救她們一命!”
“總兵大人,你真的要見死不救么?城里是你的子民,城外的又何嘗不是你的子民?為何要如此狠心?”
也有一些男子眼見沒有活路,干脆破口大罵了起來。
只是罵到一半卻又直接跪了下來,咚咚咚的朝著城墻上的總兵大人拼命磕頭,額頭已然鮮紅一片,卻絲毫不停歇,只求總兵大人開城門救命。
看著這群可憐的難民,城池總兵的手掌,緊緊抓在了城墻上,雙眼通紅,死死咬著牙關。
城墻上的士兵,看著下方的慘景,紛紛流下了淚水,別過頭去,不忍再看。
一名護衛隊隊長終于看不下去了,抹了抹眼中的淚水,看向總兵:“大人,要不讓末將率隊出城一趟,看看外面究竟還有沒有救。”
“你覺得還有救么?”鎮守總兵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面目毫無表情,聲音低沉緩慢,眼中神色有些無奈。
“你看看遠處那四處彌漫的陰氣,絕非一般的邪祟所能散發出來。”
“事實上,不止城外有陰兵出沒,就連城內,也已經有了苗頭。如若不是本官反應的早,將城內的道士全都集中起來,畫符鎮壓,城內此時也早已是尸橫遍野了。”
“我若是現在讓你率隊出城,就是親手送你去鬼門關!”
總兵越說越發顯得激動,手掌用力握緊了腰間挎著的寶劍,雙眉倒豎,目中神色堅定,語氣冰寒:“你給我聽著,保護好你身后城內的鄉親,保住他們不被陰兵禍害,能做到這一點,再談出城救人!”
“現在大開城門,一旦讓陰兵滲透進來,城內的那些道士根本抵敵不住,到時候,城里城外,全都要死絕!”
那名護衛隊長其實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只是一時情緒激憤,才說出這般話。
此時聽到總兵大人的話后,除了用力要緊了嘴唇之外,根本別無他法,一拳恨恨的用力砸在了城墻上,拳頭直接砸破,鮮血橫流。
鎮守總兵見狀,心中也是大痛,嘴角一陣抽動,為自己的無能而感到憤恨,面色蒼白,腳下一陣無力,不由自主的踉蹌后退了幾步。
陰兵借道,已經出現數天的時間了。
這數天時間里,但凡是被陰氣所籠罩的村莊、民居,無不遭受陰兵毒手,橫死當場。
陰兵在人族看來,向來只是存在于傳說中的陰曹地府,誰也沒想到,竟然會突然現世,大肆禍害人間。
陰氣無形無色,陰兵又飄忽不定,詭異異常,即使是城內駐守的軍隊,也根本無從抵抗,又何況是城外那些普通的百姓?
就在昨日,距離他們最近的一座城池,已經失去了聯絡信息。
最后傳來的一道消息,是一匹逃脫的戰馬,渾身是傷,滿身鮮血,到達泉城之后,也因為力竭而倒地身亡。
小小的泉城,早已收納了最早出逃的那一批數以萬計的落難流民。
每一個街道,每一間民居,每一處府邸,甚至就連他的總兵府,都已經被用來收納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