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我的妻!”剛剛跑出土屋的張棟看到了這一幕,他顫抖著站在門口,用手點指宇文明,咬牙切齒道:“你為什么要殺人?”
涌入院中的士兵沖上前一腳把張棟踹翻在地,他們狠狠幾腳踩在張棟的后心,抬頭看向自己的將軍。宇文明冷眼瞧著趴在地上的這個書生模樣的男子,道:“窩藏賊寇,豈不該殺。”
“呸!”張棟破口大罵,曾經斯文的郎中在此刻面目猙獰如惡鬼,他被數名士兵摁在地上,拼命掙扎著看向宇文明,罵道:“官匪!官匪!”
“閉嘴!”一名士兵一腳踢在張棟的肋下,厚重的戰靴如鐵掌般堅硬,直接折斷了張棟的兩根肋骨。鮮血順著張棟的嘴角淌下,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么,卻見眼前一道刀光閃過,他的頭顱滾落,濃腥的血從斷腔中噴灑滿地。
宇文明抬腳踢開滾來的人頭,環視破爛的小院,高聲道:“搜!”
“我在這里!”楊堅不知何時提著匕首站在院中央,他盯著前方的宇文明,聲音顫抖道:“你這個畜生。”
他再也不可能躲避或逃走,他的內心不允許他這么做。他沒有想到這幫人竟然如此殘忍,更沒有想到,張棟一家救回了他的性命,他卻給他們帶來了滅頂之災。
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扶著土屋的墻,佝僂著身子,顫巍巍走到院中。這人正是張棟的老母。火光中,老婦人的衣上疊滿了補丁,堆滿皺紋的臉上全是淚痕,她顫抖著舉起一個瓦罐,用力扔向前方全副武裝的士兵。
瓦罐落在地上,粉碎,清脆的聲響回蕩在夜空中,如同心碎的哀號。
“老東西。”一個士兵罵罵咧咧道,他邁過張棟的死尸,揮舞著馬鞭走向老婦人。
“混賬!”楊堅撲上去一拳將這士兵打翻在地,他一刀扎進士兵的大腿,耳畔邊一聲痛苦的慘叫。楊堅盯著士兵變形的雙眼,怒斥道:“大周天子教你這樣對待百姓么!”
宇文明邁著方步走到楊堅身邊,低頭瞧著被楊堅踩在地上的士兵,搖了搖頭,道:“我們大周從來敬重長者,你明知故犯,惹惱了楊將軍,是在自討苦吃。”
宇文明說完,看了楊堅一眼,轉向老婦人,聲音緩和地笑道:“官府執行公務,請老媽媽回屋暫避。”
一口唾沫吐在宇文明臉上,老婦人抬頭看著高她兩頭的魁梧男人,嘶啞地罵道:“官匪。”
實木的刀柄狠狠磕在老婦人的額角,隱約中傳來骨骼碎裂的聲響,老婦人一聲不吭地栽倒在地。宇文明反手一刀扎進老人的后心,看了看倒地的死尸,冷笑道:“不知好歹。”
試圖反抗的楊堅已被數名士兵控制住,他用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宇文明,聲音發顫,語氣中有烈火燃燒,“你來抓我,為甚么要傷及無辜?”
“這里沒有甚么無辜。”宇文明接過士兵遞來的帕子,抹去臉上的穢物,“這些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為了保密,只有殺掉他們。”
“畜生。”楊堅怒罵,“大周天子駕下怎會有你這般混賬!”
“楊堅,我不識甚么天子,”宇文明仰天大笑,“我只尊我家晉公。”
“你是宇文護的人?”楊堅驟然明白了一切,原來曾經的行動早已暴露在宇文護的眼底,那一日宇文護舉薦他為渭水水師總管,便是在暗中對他的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