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安賜低吼,打斷了陳的話語,他穩立不動,就這樣看著眾人默默退出了花園,他抬手換來鈴和星,囑托道:看住他們,照顧好客人。
安賜拍了拍兩人的肩頭,緩步向園外走去,眾賓客驚憫的目光中。他的臉上卻掛著如常的笑意。
大哥!身后忽然傳來了鈴的喊聲,聲音干澀,似乎在壓制著某種強烈的情感。
還有什么事么?安賜回眸,眼中仍舊含笑。
您還好么?鈴看著安賜,目光發顫。
我很好。安賜笑笑,語氣緩和的說,他再次向客人們深施一禮,轉身離去。鈴看著安賜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突然一頭扎進星的懷里,她完全不在乎周圍的賓客,趴在他的肩頭失聲痛哭。
紅樓之上,有人在唱歌。
縈縈歌聲環繞,萬眾如癡如醉,原來這女孩的歌聲,竟如她的舞姿一樣曼妙動人。
顏可兒穿著大紅的衣裙,卻不是喜服,她站在欄桿前,望向遙遠的天空,輕緩的唱著動情的唱詞。唱這支歌時的她好像正在想念著最愛的那個人,她的笑容溫婉,眼中盡是愛憐。
忽然一陣騷亂。
樓下的人群驚恐的涌動,那些原本沉浸于歌聲得人們在此刻紛紛擠向園外,躁動的人聲蓋過了顏可兒的歌聲,她卻絲毫沒有在意,依舊望著天空,清唱著這支歌。
大批的官軍從戲園四面涌入,身披重甲的士兵們用刀背頂著人群后退,幾名騎馬的將軍站在人潮中,高舉佩刀大吼著指揮。
觀演的人群漸漸被清出,無計其數的士兵把這個戲園圍堵的水泄不通,刀林的寒光中,一身戎裝的李王催馬進園。
你就是顏可兒?李王帶馬于樓前,仰頭看著樓上的女孩。
正是。顏可兒止住了歌聲,目光直向遠空,輕聲回答。
你可知罪?李王雙目充血,用馬鞭點指顏可兒,厲聲問道。
顏可兒凄然一笑,低頭看著樓下怒極的男人,眼神透露出極大的不解,她開口輕問:愛也是罪么?
不是罪。一個弘亮的男聲在園外響起,循聲望去,只見在士兵的包圍之外,停立一匹黝黑的高頭大馬,這馬系著紅花彩綢,馬背之上,穩坐穿戴新郎冠服的安賜。
他催馬從官軍讓出的道路中穿過,來到紅樓之下,仰面一笑,道:可兒,原來你在這里。
安賜,你終于能穿上這身衣服,我卻不能嫁給你了。顏可兒看了安賜一眼,緩緩低下頭,凄婉的笑。
我己經知道了。安賜笑笑,我能跟你聊聊么?
顏可兒輕輕的點頭,她合上雙眼,喃喃低語道:全是我的錯。
李王,把人撤走吧,兒女之情,何必大動干戈。安賜看向李王,語氣溫和,卻不容動搖。
號令聲起,官軍列著長隊從園中撤出。安賜推門緩步登樓,他解去胸前紅綢的繡球,隨手丟下。這大紅的繡球順著階梯骨碌碌滾下樓,從門口一躍而出,掉落在滿是沙土的地面,它在忽然刮來的旋風中飄轉著升起。午后的暖陽和煦,這繡球隨風搖晃在陽光中,鮮紅的像極了盛放花朵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