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縉滿面羞愧,接著起《梨花落》,空中仿佛傳來了幾句唱詞,風林萬花處,梨花落,花未愁;卻把佳人笑,請君歸,君亦醉。
秦盈跳了一陣,又回到沈縉身邊坐下,笑著搖頭道:“不跳啦,不跳啦,實在是太累了。”
沈縉點點頭,默默地收起了洞簫。
秦盈看上去有些興奮,跟沈縉講那些她以前遇到過的有趣的事,沈縉聽著,有時也會說起自己的事情。
直到夜很深,風都已經靜下來了,秦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揉揉眼睛對沈縉道:“我有點困了,我想我現在該回去了。”
沈縉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道:“現在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好么?“
秦盈愣了一下,笑道:“你不趕緊回去睡覺嘛。”
沈縉還沒來得及再說話,秦盈接著說道:“好吧,你就先陪我回去咯。”
秦府的墻外。秦盈蹲在墻上,沈縉站在墻邊仰頭看著她。秦盈一笑,道:“我到家嘍,要去睡覺了,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突然,秦盈好像想起了什么,問道:“喂,沈縉,你住在哪里,我以后怎么找你?”
沈縉答道:“我知道你在這,我會來找你的。”說完,轉身匆匆地跑遠了。
秦盈好幾天沒見到過沈縉了。
他們認識大概有半個月了,在這半個月里,沈縉基本天天都會來找她,秦盈也了解沈縉的一些情況。譬如,他很喜歡穿白,每次秦盈見到沈縉他必定白衣白鞋;他很少會笑,從骨子里散發出一種孤高的味道,他基本是面無表情,但笑的時候很可愛,所以秦盈特別喜歡逗他開心。看著沈縉羞澀的笑,秦盈在旁邊樂的合不攏嘴;他讀的書很多,秦盈知道的他全都知道,他還會給秦盈講一些她聞所未聞的書中的人和事。而最讓秦盈驚訝的是,沈縉的武功很好,他曾跟她提及過自己會一點武功,秦盈就百般纏著沈縉表演給她看,沈縉無奈的讓她站遠一點,然后輕描淡寫的擊碎了一塊石碑。秦盈目瞪口呆,問沈縉是怎么做到的,他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多練就會了”,讓秦盈深感自愧不如。
但秦盈總覺得沈縉在隱瞞著什么,他每次來找秦盈總是傍晚之后,秦盈覺得很奇怪,問他為什么不白天過來,沈縉的回答是白天很忙。秦盈問他具體在忙些什么,沈縉就支支吾吾不肯講,再追問就什么也不說了。秦盈問他到底住在什么地方,這樣她可以去找他,不用他每天過來。沈縉總是敷衍著說他住在杭南一帶,而且他每天都會來找她的,假如他哪一天沒來,秦盈可以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他一定會在那里的。
可這好幾天了,沈縉既沒有來找秦盈,秦盈也沒有在他們每次都會去的河岸邊見到他,她決定去趟杭南,去找找沈縉。
杭南是杭州灣南邊的一片區域,實際上則位于皇城的西部的坡地上,那里緊靠著大海,每到傍晚,能看到夕陽下的海鳥盤旋,漁船拖著水線慢悠悠地向碼頭駛來。
杭南離秦盈的家很遠,大概橫跨了大半個皇城,但這樣的距離對鳳凰族來說根本不算什么。秦盈幾乎把杭南轉了個遍,她問了很多人有沒有見過這樣一個男孩,卻始終一無所獲。
是啊,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人,哪會有這么容易?
秦盈不禁有些泄氣,她心說沈縉啊沈縉,有你這樣當朋友的嘛。
秦盈沿著大街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天慢慢暗了下來,云壓得很低,街上掌起了燈,人聲嘈雜,空中傳來了隆隆的雷聲。
旁邊的神殿中隱約傳出了咒罵聲,還有**相撞的聲音,可長街喧囂,無人在意。
秦盈是下意識走過去的,她推開神殿厚重的大門,目光掃過,驚叫道:“沈縉!”
沈縉倒在神像的腳下,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一群男孩罵罵咧咧,對他拳打腳踢。
那群男孩看見有人進來立刻收手,為首的男孩朝沈縉吐了口唾沫,惡狠狠地說道:“今天先饒了你,咱們今后走著瞧!”
為首的男孩整了整衣冠,邁步向外走,那群男孩跟在他身后,經過秦盈身邊時,那男孩帶著笑,微微點頭致意。
秦盈抬手一記耳光,打得那男孩一個趔趄,兩邊其他的男孩趕緊上前扶住他。為首的男孩并沒有驚慌,他站穩了身形,向秦盈深施一禮,笑道:“秦小姐,很榮幸見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