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夢想成真了么?沈縉望著躁動的人潮,眼神中竟淌過一絲迷惘,此刻的內心并沒有他之前想象的那么興奮。說實話,當他坐在翎將的位置上時,他已經覺得自己想做的事情完成了,他很清楚十將并不是虛假的高貴,而是確確實實要把生命獻給皇城,但他仍然毫不猶豫地殺向十將的寶座。如今他站在巔峰的巔峰,受萬人敬仰,戴著黃金面具的他威嚴而莊重,人們認為他是皇城的傳奇,相信他會保護好鳳凰族裔,而他卻無數次在深夜揮汗如雨地舞動竹刀,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卻久久無眠。
當時他擔任中林衛主將秦盈曾勸他不要去挑戰皇門十將,那時他的權位已然蓋過很多人,他完全可以光芒四射的活著,不必再像以往那樣渺小。可他的內心從來不愿放棄最初的想法,他深知,他若放任它遠去,他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他多少還是有些慶幸的,他終于可以回去直面自己喜歡的女孩,而不再像原來那樣卑微。他無數次地斟酌著他們過往的點滴,他相信她在喜歡著自己,兩情相悅的話,應該就是所謂的緣分吧,沈縉心道。他會給她想要的任何東西,他能夠讓她一輩子幸福。
秦盈早已看見了沈縉的勝利,興奮地掙開顏玨的懷抱,沿著階梯向下跑去。
“阿盈,你做什么去!”顏玨追出幾步,卻被涌來的人群擋住,只能無奈地沖著她的背影喊道。
“你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回來。”秦盈頭也不回地答道。
“阿盈,別跑那么快,注意安全啊!”顏玨喊道,他的聲音好像埋沒在了喧囂的人聲中,他并沒有聽見她的回答。顏玨嘆了口氣,默默地走回欄桿前,望向校軍場中央那些威嚴的人形,悄然回想著她剛才的一切。他始終堅信她對他的深情,但莫名的苦澀總是涌上他的心頭,他想著她,思緒萬千,卻沉吟無語。
沈縉被其余十將和眾家兵將擁護著,穿過森嚴的甲士陣列,走向校軍場正南面的紫林門。沈縉用余光四下掃視著看臺上的人群,試圖尋找到秦盈的身影。
可在這茫茫人海中,怎會輕而易舉地看到朝思暮想的那個人?所有的努力不過是徒勞罷了。
沈縉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心里清楚,想在這偌大的校軍場中發現一個人的蹤影實在是太難了。可他又有些不甘,他知道她一定會在這里,并且她一定看到了自己的勝利,她會為自己感到高興的。
其實現在見不到她也好,他大概有兩年沒有同她見過面了,此刻這里耳目紛雜,他想與她找一個安靜的所在,他有一肚子話想對她講。
“沈縉!”嘈雜的人聲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沈縉一愣,這喊聲聽起來離他不遠,像極了秦盈,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他的周圍全是士兵,她根本接近不了他。
“沈縉!”熟悉的聲音再次呼喊了他的名字,這次沈縉聽得真切,她的聲音是從上方傳來的。他急忙抬頭看向高高的看臺,他深愛著的那個女孩正扒著看臺的邊緣興奮地向他招手,她衣著華美,滿面都是笑容。
恍然若夢。
沈縉看著不遠處的女孩,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他的黃金面具在陽光下光芒四射,他慶幸他沒有把面具摘掉,不然所有人都會看到他奇怪的樣子。面具后的他喜悅得竟有些悲傷,他實在是太想見到她了。
“好久不見。”沈縉停住腳步,他只能這樣說,他的士兵們正在等著他。
“你戴這個金面好威武,”秦盈笑道,“這么長時間不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話還是那么少。”
“剛才你全都看到了?”沈縉道。
“當然!我就是為了你才來的,”秦盈笑瞇瞇地瞧著沈縉道:“說實話,沈縉,我還是第一次這么崇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