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盈默默地看著他,點點頭,顏玨沖她一笑,挑開帳幕離開了。
秦盈忽然覺得她距離他是那么的遙遠,仿佛他已然從她的世界中離開,她努力地向他伸出雙手,卻始終觸碰不到他。
她真的不想他走上戰場,但卻無法開口阻攔,她知道假如她同他哭鬧他一定會留下來,她知道他為了她可以背負罵名甚至放棄擁有的一切。但她心中清楚,他不能僅僅只為了她,他應該去守護這個國家,他的責任危險而重大,她不是那種自私的女孩,她不會由于她對他的依賴而把他鎖死在自己身邊。
她曾經任性的纏著他帶她來前線,她對他的解釋總是表現得蠻不講理。可她從未對他的行程加以阻攔,她一遍又一遍的讓他向她保證他一定會活著回來,她這樣做只是不希望他有什么意外。
她知道戰火的無情,她知道他會與敵人你死我活的廝殺,她卻從不敢去想象這樣的場景。她焦慮,她恐懼,卻又無能為力,他走后的每一分鐘對她來說都漫長的像一個世紀,她在帳中坐立不安,她心中想的全是他。她多么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當她從夢中驚醒,她會感受到他溫暖的懷抱,她可以聽到他溫柔地在她耳邊說,“阿盈,別怕,我一直在陪著你。”“
可他去了三天,杳無音訊。
駐留的軍隊不斷派遣士兵打探前方部隊的消息,卻一無所得,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右王的軍隊已深入敵軍腹地,戰況很有可能不容樂觀。但留守的將領們不敢擅動,右王出發前有令,沒有前方的征召,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兵。
秦盈三天沒有合眼,茶飯不進,她徘徊著,呆呆地望著眼前的空氣,她的雙目黯淡,早已因缺乏休息而布滿血絲,她喃喃地自言自語道:“顏玨啊顏玨,你向我保證過,你不會離開我的。”
時間又過去了兩天,她已接近崩潰的邊緣。
前方終于傳來消息,要求留守的部隊即刻進軍,她魔怔了一樣撲到線報官的面前,顫抖著問道,他,還活著么。
答道,右王一切安好。
她長出了一口氣,笑著,卻流下了眼淚。她坐上他為她準備的輦車,不再想同除他以外的人講一句話。
他好好的活著,她就安心了,他從未對她撒過慌,他真的會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現在的她,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
兩位將軍攙扶著她走下輦車,她看見不遠處的他在帶領著士兵清掃戰場,在他的指揮下禁衛軍團大獲全勝,人類的軍隊被驅逐出了這座城市。他意識到了她的到來,轉身之時她已扎進他的懷里,她緊緊地抱著他,在他的懷中淚如泉涌,不顧周圍士兵們的目光。
他一手摟住她,一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長發,他笑著說道,阿盈,我說過,我不會離開你的。
她只是抽泣,她曾因恐懼而緊繃的身體在他的懷中逐漸松軟下來,她實在是太累了,她就這樣伏在他的懷中,沉沉的睡著了。
夢中,她和他坐在山頂的花樹下,午后溫暖的陽光灑滿大地,四季花的花瓣在空中飛舞,空氣中彌漫著春日的芳香。他扭回頭笑著看著她,他的微笑比陽光還要溫暖,她伸出雙手輕輕地撫摸他的面頰,她看著他略帶寵溺的眼神,什么都不愿再去想。
不知過了多久,嘈雜人聲從窗外傳來,伴隨著馬嘶和刀兵相撞的厲叫。秦盈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幔帳中漆黑一片,卻不見顏玨的身影。她倉促地穿好衣服下床,慌張地推開房門,卻見黑夜中一片燈火通明,疾行的部隊沿著街道開往四面八方。
究竟發生了什么?她只是一覺醒來,卻好像一切都變了。戰爭帶來的恐懼再一次在她的心底炸開,眼前這些疾行的士兵讓她感到戰火重燃,她倉惶地望向四周,試圖尋找他的身影。此刻她只擔心他的安危。他本應守在她的床前,他希望她醒來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他,可他,現在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