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我們鼠人來說骯臟是一種贊美。”
怪物冷不丁回了一句,只見它從腰上掏出鑰匙,打開了隔壁牢房的門,不一會從里面扛出一個人。它將肩膀上的人往推車上一放,就推著小車來到了奧德爾的牢房前。
他終于見到了自己的副手,只是變成了一個軀殼,陳設在自己眼前。
推車上的軀體呈反弓狀,耷拉下來的上半身正雙手高舉,腦袋倒著垂在地上,空洞的眼睛正盯著他看。在副手脖子后部有一巨大凸起,這肉包顏色鮮紅,竟像是活著一般,緩緩蠕動著,他揉了揉眼睛,迫使自己將渙散的瞳孔對準那肉團。
那是什么!透過肉團透明的薄膜,一只閉著雙眼的怪物腦袋在里面沉睡。
“很可惜,26號是第一個進化出大腦的實驗體,如果他能挺住的話說不定就能成為第一個風之子。”鼠人用毫無波動的語氣陳述著眼前的實驗結果。
奧德爾握著鐵欄柵的雙手不斷顫抖著,他無法分辨自己是悲傷還是恐懼,或者兩者皆有。他從鐵欄柵的空隙中伸出手,想闔上副手死不瞑目的眼睛,因為藥效的關系,他眼前天旋地轉,手臂連著空揮了好幾次,費了好大勁才完成看似非常簡單的動作。鼠人只是在一邊靜靜地看著,直到他跪在地上,用頭不斷撞著鐵門,發出震天的悲鳴。
鼠人將餐盤從鐵門下方的口子放入,奧德爾一腳將盤子踢翻,大吼著:
“滾!老子不吃東西,你們休想在我身上做實驗!”
鼠人不作聲,一甩尾巴將餐盤從他牢房里勾出,放進推車里,就繼續推著車子往下送餐去了。
夜幕降臨,地牢里一片漆黑,奧德爾透過頭頂的小鐵窗看著方寸間的星空,此刻,在同一片星空下有人在高歌舞蹈,有人在燒殺劫掠;有人在美夢酣眠,有人在垂死掙扎。
萬物平衡,盈虧同源,記不清死在我手中的有多少人,也記不清喝了多少酒,睡過多少姑娘,在奪走他人生命的時候我就該想到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會以這樣的形式,來得如此突然。
不過,我還不能死,切尼,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錢送到銀月沙漠!
奧德爾緩緩走到鐵門前,然后雙腿下跪,俯下身子,用手抓起地上早已冰冷骯臟的牢飯,送到嘴里的第一口還有點猶豫,咽下肚后就再無顧忌,大把大把將地上的食物塞進嘴里,一下子就將白天踢翻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凈。
第二天一早,他感到背上有個微微的凸起,他驚慌地用手抓撓,但于事無補,這凸起隨著時間的推移愈來愈大,到下午時就已長的像皮球那么大,他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能量都被背后的肉球給吸收了。很快,寒意侵襲全身,他開始打寒顫,連站都站不穩,就只好側臥在地上,不斷低聲呻吟著。
“要挺住,挺住!”奧德爾心里不斷給自己打氣,巨大的疲憊感讓他想就這樣昏死過去,但每次想放棄的時候,他就拿頭撞冰冷的地面,用疼痛強迫自己保持清醒狀態。
“不能睡,現在睡著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穿軟甲的鼠人打開牢門將奧德爾架起,強拖著他就往外走去,再次來到那個實驗室。這次,他被安放在操作臺上,側著身子,用一圈圈皮帶綁住他的腰腹。
“汝的背上又長出一條手臂耶!看來汝才是真正的銀槍會會長吧!”
米婭笑著拿起一把手術刀,刺啦一下劃破他背上的肉包,一條長滿黑色長毛的爪子從中伸出,像是受到了刺激,胡亂抓著空氣。
“雖然三條手臂的形態比較符合汝等銀槍會的品味,但銀槍會已經從這世界上消失了呢,所以……”
這次,米婭從魔鼠手中接過一把鋸子,對著第三條手臂在奧德爾背上的接合處就開始鋸起來。
咔吱咔吱,咔吱咔吱……
奧德爾痛苦地嘶吼了一聲,很快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