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這些僧侶之中,還有相當一部分不是為了談判的功勞,就是真的打算感化諾克薩斯人!
當天晚上,亞索一口飯都沒吃下。
不僅沒吃飯,亞索甚至還有點胃疼——將米飯都扣到了自家哥哥的碗里,亞索又一次爬上了高高的靈柳。
登高遠眺,廣闊的視野讓亞索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就在他思考著怎么收拾那群不知好歹的僧侶時,遠嵐長老來到了樹下。
“孩子,下來。”遠嵐長老抬起頭,看了一眼晃蕩著雙腿的亞索,“我想跟你談談。”
……………………
遠嵐長老的精神還好,但身體已經虛弱至極了——他倒是沒有受過傷什么的,單純是年紀太大了而已。
疾風劍派的劍術可不是養生功夫。
亞索剛剛到疾風劍派的時候,遠嵐長老雖然早就垂垂老矣,但精神矍鑠,還能給亞索和永恩啟蒙,現在一晃已經九年過去了,他的牙齒紛紛掉光,眉毛和頭發也逐漸由純白轉為稀疏。
在教授了亞索和永恩之后,遠嵐長老再也沒怎么處理過疾風劍派的事情,只有在亞索提出離開劍派原址、搬到普雷希典的時候,他堅定的投出了一張贊成票。
最近亞索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雖然偶爾還能看見素馬長老,但算起來也有很久沒有去看自家母親和遠嵐長老。
現在,遠嵐長老出現在了樹下,亞索急忙跳下了靈柳。
“長老。”亞索難得的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隨意攀爬靈柳這件事總有點褻瀆的意思,“吃完了?”
“我這個年紀,又能吃多少?”遠嵐長老微笑著點了點頭,“聽素馬說你回來了,但是吃飯的時候又不在,我就出來看看——你小子果然在這。”
“總歸是有點煩的。”亞索聳了聳肩,“只不過是一支使者團,就攪得普雷希典不得安寧……”
“那就先不要去想。”遠嵐長老微微瞇起了眼睛,展開了隨身攜帶的小椅子,坐在了樹下,“先和我講一講,你在尚贊、在拉林的經歷吧——腿腳已經不支持我走那么遠了,這些事情也只能聽別人講講了。”
面對著遠嵐長老的請求,亞索自然是不會推辭的,他干脆坐在了長老的身邊,開始慢慢講述自己去拉林、和杜廓爾斗智斗勇的經歷。
而整個過程中,遠嵐長老一直微微瞇著眼睛,臉上滿是微笑地看著亞索。
亞索也被帶進了遠嵐長老的節奏里,難得沒有想別的,只是和遠嵐長老講述著自己的經歷——直到月上中天,他才講完了一切。
月上中天,夜風微涼。
當亞索省略了給艾瑞莉婭綁包子頭、講到無牙仔帶著自己回到普雷希典之后,夜色已經逐漸深了。
遠嵐長老終于打了個哈欠——他拍了拍亞索的肩膀,然后拄著亞索慢慢起身。
“你看,你干的多棒。”遠嵐長老一面收拾著自己的小椅子,一面開口說道,“剛剛在你講述的時候,我都看見了疾風之靈縈繞著你,瞧,它們在跳舞。”
亞索愣了一下——不需要見我所見,他也能夠感知到疾風之靈的愉悅。
“所以,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孩子。”遠嵐長老將小椅子折起來,夾在了腋下,“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和我說說,我雖然老了,但耳朵卻還沒背——有人傾聽,總好過一個人承受不是?”
說罷,遠嵐長老擺擺手拒絕了亞索的攙扶,慢慢悠悠的走了回去。
而亞索則是愣在了原地。
為什么……明明自己只是將經歷說了一遍,心情卻好了很多呢?
看著遠嵐長老離開的背影,亞索一時之間竟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踏實。
難道……遠嵐長老也是個元氣老爺子?
抬頭看了看天生皎潔的明月,亞索不知道為什么,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也是——當初剛來普雷希典的時候,那群僧侶還一言九鼎呢,最后不也交出了所有的權限?
因為這群貨色生氣……自己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