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抹平傷痛的一味良藥,如今再回到這個熟悉的庭院,艾瑞莉婭的心頭依舊滿是沉重,但至少不再滿是痛苦。
實際上,早在婚禮之后,亞索就問過艾瑞莉婭,要不要回艾歐尼亞一趟,但那時候艾瑞莉婭一直都很抗拒。
哪怕在別人的眼里,艾瑞莉婭是破距之刃、是刀鋒意志、是初生之土的女英雄,但她其實也有自己的脆弱。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對亞索感情的開始,就和這份脆弱有關——初見之時,亞索在靈柳下慷慨激昂,艾瑞莉婭只是很好奇;但諾克薩斯入侵、家破人亡之后,艾瑞莉婭想起了亞索的演講,想起了他在那棵靈柳下的一字一句,那些話語也就成為了她的力量。
艾歐尼亞,昂揚不滅!
失去了自己家庭的艾瑞莉婭,將整個艾歐尼亞都當成了自己的家。
但即使如此,傷痛卻依然在,哪怕是戰后,艾瑞莉婭也一直避免著去回憶這一段經歷、回到這一處庭院。
如今,當她真正能夠坦然的面對曾經的痛苦之時,她終于帶著亞索一起,回到了尚贊,回到了自己曾經的家。
在這雜草之間,艾瑞莉婭腳步輕快,仿佛一個新入門的舞者,她拉著亞索的手,帶著他走遍了這一間小小的院落。
盤起了發髻的艾瑞莉婭向亞索講述著自己在這里曾經的一切過去,點點滴滴。
“如果我大哥在這,他一定會和你狠狠地打一場,他這個人看起來很兇,但其實不過是好面子而已,他從小就是這樣,和人打架打不過就拼酒,拼酒拼不過不過就下棋,不管用什么辦法,總是一定要贏一次才行……”
“奶奶說結婚之后,院子里一定要劃出一個花壇來,種滿霧見薊,這是尚贊的習俗,在福光島上沒有霧見薊的種子,我們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帶一些,看看這個花壇的模樣,我們回去也建一個……”
“這就是我最開始學習跳舞的地方,開胯的時候特別疼,我就一直盯著條石地磚,數上面的紋路,數著數著就數亂了,然后也就不疼了……”
“我記得在離開普雷希典之前的那個湛春節,我在靈柳下做了一個夢,夢見了父親、夢見了奶奶,他們說我是他們的驕傲……”
“……”
“……”
艾瑞莉婭似乎終于放下了自己的執念。
她依舊會懷念那個無憂無慮的時候,依舊會想念自己的親人,依舊痛恨諾克薩斯侵略者——她依舊是戰爭的受害者,但卻不再會被這份痛苦和仇恨,干擾了自己的判斷。
往事已然不可追。
現在的路還在腳下。
握住了亞索的手,在一片斷壁殘垣之間,艾瑞莉婭終于笑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