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靈雋的表態之后,宗恪是不可置信的——他從未想過,一貫表現得冷酷無情又睚眥必報的靈雋,居然還有“退一步海闊天空”的覺悟。
他與靈雋的相逢著實算不上美好,有脅迫之嫌,后來更是連命脈都被她掌握在手中,因此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盡管宗恪心中對靈雋待他的態度頗有微詞,但卻明智地沒有表現出分毫來。
階下之囚,性命難保,遑論尊嚴傲骨?
捫心自問,若易地而處,宗恪只會比靈雋做得更不留情面,更別說什么改變合作方式了。
他不禁嘆道:“你今日倒真教我大開眼界。”
這話中多少有幾分諷刺之意,但問心無愧的靈雋并未被其刺傷,只依舊以務實的態度說道:“你既無意見,那便這么說定了,往后你的職責便是打理好運市之事,在我遇到不解之事時提供些參考意見,我會盡快培育出一株養魂木來,你短時間內便無需擔憂有散魂之危了。”
宗恪笑道:“旁人若遇上我這等老前輩,即便不央我收他為徒,也必定會希望我在他們修行遇到麻煩時指點一二,怎么聽你之言,卻好似并不打算發掘我這方面的作用?”
“有甚好奇怪的?”靈雋反倒是古怪地看了他幾眼,“且不說我是靈族,你是人族,兩族修行之法在本質上便不相同,你的指點于我而言恐怕非但無用,反而會引我入歧途;即便你是靈族……可別忘了,你的來歷我們至今還不清楚呢。”
究竟是意外跨越了漫漫時空長河從上流來到下游,還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這個問題一日不解決,宗恪在修煉方面的經驗便不值得信任。
宗恪一想,也對,他這些日來跟著靈雋在青瑯城中見到了不少修行者,他們與他當年生活的那個時代/世界中的修行者確實有極大的區別。
議定好了合作之事后,宗恪便去研究運市了,而靈雋則獨自來到了靜室。
她取出之前在城中購買的一枚玉簡,細細起來。
玉簡中記載著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機密情報,而是一部丹道入門典籍——是的,沒錯,繼因自帶的天賦神通而成為一名靈植師后,靈雋又打算踏足煉藥領域,從種植業轉入農產品加工行業。
這倒不是靈雋貪圖靈植變成丹藥中間的價值飛躍,也不是她不知輕重緩急不好好修煉,而是形勢所迫。
有過半月前那一遭,她已深刻認識到青德的重要性,不但修行《太上蒼靈青德真經》時要用到,還可用來提防那個殺千刀的兇手又搞事情。
但若只單純靠《盛德化生篇》來催生靈植,那效率也未免太低了——或許那些生活在靈族靈帝的木靈可以接受,但對有著無數仇人的靈雋而言,就必須得另辟蹊徑了。
煉藥,便是這一條“蹊徑”。
煉藥的本質就在于提取藥材中的精華,并對其進行合理選用、巧妙調和,使藥材中的靈性、藥性得到更充分的發揮,補益調和服藥者所需。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本就是一個“化生”的過程,靈雋只需在煉藥時運轉《太上蒼靈青德真經》,便可從中獲得青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