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暫時沒人能給她解答。
宗恪道:“鬼在自陳身份時不會說自己是鬼,它們只會說自己的身份——那么它一開始說的‘書鬼’……”
“可能是和書靈相似的東西吧。”靈雋猜測。
真算起來,書靈亦是靈族,不過這一族的具體歸屬很有爭論,有人認為它本體為書,應是器靈;有人認為它本體乃是書中思想,應屬言靈或是玄靈。
天書府庫中藏著無數高階心法、秘術,其中不少都誕生出了書靈,只是書鬼么……這名字聽著便不怎么祥瑞,為何會出現在天書府庫之中?
精神分裂的書鬼還在糾結自己究竟是“杳兒”還是“玉郎”,語無倫次,但也許是因為她本身就是超自然產物,在她說話時,周圍虛空中浮現了一幕幕模糊的畫面。
靈雋認真看了一會兒,大概明白了這只書鬼的來歷。
書鬼應該就是畫中女子,同時也是作畫之人——這是一個自攻自受的故事。
杳兒原本是個天真爛漫的少女,她有一個喜愛的男子名為玉郎,只是兩人身份懸殊,無法在一起。
后來玉郎為救她而死,她活下來之后,表面上與以前沒什么不同,但其實心神已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漸漸便創造出了另一個人格,這個人格就是“玉郎”。
發展到后來,杳兒愛上了她的副人格“玉郎”,忘記真正的玉郎已經死了,她仍遵循著他們當年相戀時的設定,“玉郎”給杳兒作畫,卻不敢留下來,只能燒掉;杳兒只活在這間書房里,將“玉郎”來不及燒掉的畫箋藏在書里,在“玉郎”沒有出現時偷偷翻出來看,獨自甜蜜。
然而這個故事雖然狗血,但似乎與邪靈之種、那面刻著古文的墻壁毫無關聯,也沒有提到她為何會成為書鬼,書鬼具體又是什么。
宗恪建議:“直接搜魂吧。”
“她如今瘋瘋癲癲,只怕連她自己都忘記了這些事情;再加上她魂體虛弱至極,恐怕還未搜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她便死了——”靈雋頓了頓,“目前,還不清楚她的生死與考驗有無關聯,還是先等等。”
“你別忘了,她體內還有邪靈之種,不怕那邪靈之種將消息傳給邪靈本尊?”
“不必擔心,我自有對策。”
靈雋早已在木靈傀儡中布下了玄明劍的力量,足以暫時隔絕邪靈之種與邪靈本尊的感應——否則,她也不敢打利用邪靈之種的主意。
宗恪無奈道:“那現在怎么辦,總不能一直留在這里,而且這個考驗即便過了,能得到的估計也不是什么有用的書。”
“我倒不這么認為,”靈雋已經提著木靈傀儡來到了那面墻壁邊,“它的存在,就代表著這不是精神分裂患者的臆想,而是與神鬼相關的故事——凡人眼中的神鬼,不就是我們這些修行者么?”
“你覺得墻上寫著的是某個修行者留下的秘術?”宗恪問,“可你也沒有破解之法啊!不如我們跳窗……”
靈雋可不是個半途而廢的人,她沒理會宗恪的熱心建議,目光在墻壁和書鬼身上來回打量……
書鬼在來到墻壁前之后便漸漸平靜下來,只是臉色時而溫柔似水,時而愁苦絕望,她在杳兒與玉郎之間來回變幻,獨自一人完成了這場無望的愛。
靈雋忽地想起了一個細節,心中升起一個念頭——也許,墻壁上的古文字確實與杳兒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