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目四望,黃沙漫漫,不見人煙,這是一片生命的禁區。
靈雋仰頭看了看天上那輪愈發熾熱的太陽,再看看周圍的情況,一開始的愕然漸漸淡去,恢復平靜。
俗話說,終日打雁,終被雁啄。
想當年,靈雋就是靠著偽裝傻白甜騙過了萬靈秘境中那些垃圾修士,才有了逃出生天的機會;現如今,她也被一群偽裝得十分到位的傻白甜誆了,落到這么個鬼地方——哎,也許這就是報應不爽吧。
她確實沒有想到,那些看起來十分單純天真的陣靈竟然拿了黑心蓮的劇本,說好要帶她來學秘法,結果一踏進宮門,那個帶路的陣靈就消失了,而她卻落到了這片無邊無際的沙漠里,看樣子他們是想把她困死在里面——即便死不了,那也是無期徒刑。
也不能怪靈雋掉以輕心,事實上她當然是有防備的。
首先是墨陽玉佩——當初宗恪親口說過這塊玉佩乃是他洞府的信物之一,持玉佩者可控制洞府內的許多陣法。
在拿出墨陽玉佩后,那些陣靈的表現十分完美,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綻,再加上陣靈這種靈族的特性,本就會對創造者頂禮膜拜、奉若神明,靈雋并不覺得陣靈的態度過于熱切,反而覺得這才是正常的。
但在沙漠中冷靜了一會兒后,她才意識到自己錯在什么地方。
高階陣法確實有可能養出陣靈,但每個靈族的誕生都不容易,更何況是高階陣靈?
以宗恪當年的地位,愿意傾家蕩產的話或許有可能養出這么多陣靈,但聯想他當年介紹靈天玄清九云陣時的說辭——“此陣雖無陣靈,卻可以其他辦法使陣法靈性增長,比如剝奪妖族、靈族……的靈性,加持在陣法之上”——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這些陣靈,未必都是自然產生,恐怕很大一部分是被宗恪以秘法剝奪了其他生靈的靈性,加持在陣法上引導孕育而生的。
——說來,這種秘法必定會留下痕跡,感靈秘術是能發現端倪的,但不知是不是他們經歷過一次大破滅后發生了變異,那些痕跡都不見了,是以靈雋才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如果陣靈本來不是陣靈,而是被宗恪殘害過的生靈,當他多年不見蹤影,無法約束對方時,他們會長成什么樣,會做出怎樣的事情,那簡直……
連陣靈都反水了,墨陽玉佩便是理論上具有再高的權限,那也是白搭。
至于陣靈為什么要對她下手,原因也不言而明了——他們應該不希望宗恪再回來。
“我這是給宗恪趟雷了?”靈雋雙手叉腰,不快地皺了皺眉,“這老不死的,之前老是裝神弄鬼也就罷了,還搞出這么多事情來……真是個麻煩鬼。”
雖然發生這種事情宗恪也不想的,但作為倒霉的那個人,她還不能遷怒了?!
但此時此刻,生氣毫無意義,靈雋罵了幾句便不再說話,而是默默思索該如何離開這地方。
被扔進這片沙漠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不排除有迷惑感知的陣法存在導致她感應錯亂的可能,她也多少走了幾步,并未發現任何危險,也沒有找到任何陣法的痕跡,更別說離開的辦法。
以那些陣靈的黑心程度,靈雋完全不懷疑,如果有可能,他們肯定希望殺了她,但這沙漠目前看來還沒有太大的危險,可能是他們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也許可以期盼一下,墨陽玉佩這個信物還是有那么一點點作用的吧……
靈雋又看了眼熾熱的太陽,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這片沙漠,有太陽,卻沒有風——至少在她進來這一個時辰內,除了她行動時引起的氣流波動,沙漠里本身是沒有風的。
這讓她想到了自己那被暴力拆遷的老家。
靈雋若有所思,干脆盤膝坐下,隨手抓起一把細碎的黃沙,又慢慢攤開手,任黃沙從指縫間悄然流逝。
“黃沙……宗恪當初有沒有提到過這方面的事情?”
她翻來覆去地回憶著宗恪曾說過的話,但他雖看似被收拾服帖了,其實心中一直很有想法,許多事情都藏在心底,不曾表露出來——只除了……他真的格外嘚瑟,格外喜歡想當年。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以前真的很厲害,現在又真的很落魄,還不允許他吹幾個牛逼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墨陽玉佩落在黃沙之上,反射著烈陽的光芒,光華灼灼,熠熠生輝。
靈雋撫摸著墨陽玉佩,她雖是這塊玉佩如今的主人,但它在僥幸逃脫大破滅來到如今這個紀元后,原本擁有的力量被消耗了不少,已經遠不如它剛剛被煉制出來時那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