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堯卿微微一愣,刻印的過程十分順利,但他卻完全感覺不到這個落魄的大能的魂魄——他似乎并沒有成為他的奴仆,更不能為他所用。
“怎么會……”
事情出乎了穆堯卿的意料,他一時間無法判斷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這個奴役魂印效果不夠好?”
穆堯卿又試了其他奴役魂印,但一連數次,情況也沒有絲毫改變。
明明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但這一步卻隱隱已有讓他功虧一簣之兆,若非他心態穩定,此時恐怕都要瘋了。
“一定有什么我沒發現的地方。”
穆堯卿沉思起來。
他并沒有發現,他每刻印一次奴役魂印,白衣神靈的血瞳就更深一分,似是被一遍又一遍地染上鮮血,隨時都可能魔化。
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動地接受這不知道什么鬼的東西。
可是……他就一定只能這樣么?他就真的無法反抗么?
白衣神靈再度失去了記憶,但本能卻已前所未有地強烈,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穆堯卿身上散發出的濃濃惡意,求生自保的本能讓他毫不猶豫地將對方劃入敵人行列。
對待敵人,用什么辦法都不過分。
偏偏穆堯卿為了達成目的,還幾次不知死活地讓他與鎮神令牌產生聯系……
外面的世界,那座巍峨屹立于鎮神之地無數歲月的孤峰輕輕震顫,細小的碎石從陡峭山道上滾落,或半道便停下,或直接滾落到平原之上,或跌入細長裂縫下的深淵……
一直守護在孤峰附近的看不見的生靈原本還在竊竊私語,此時俱都呆住了。
它們是對鎮神封印最為了解的人,就比如現在……封印正在快速崩裂!
那位真神要破開封印了!
孤峰下的狹小空間,沉思良久的穆堯卿終于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眉頭漸漸舒展。
他看向低垂著頭的白衣真神,從袖中取出了一根極細的銀白絲線。
穆堯卿還沒有做什么,垂首不語的白衣真神突然抬起頭來,神色冰冷地看向他手中的那根銀白絲線,瞳孔猛地一縮!
凡人、修士乃至真神的記憶都能被抹去,但某些根植于靈魂深處的悸動,是即便歲月侵蝕、輪回消磨也無法磨滅的!
這根銀白絲線,似乎就是觸動白衣真神藏得最深的那根心弦的東西……
穆堯卿臉色微微一變,他雖然不知道這根銀白絲線的來歷,卻知道它的力量,正合在此時使用……但這個本該被鎮壓的殘神為何會忽然這么大反應?
危機感如潮水般涌來,冥冥之中,他有種極其不祥的預感——接下來的事情,恐將遠遠超出主上的預料……
白衣真神艱難地站起身來,他的雙眸赤紅如血,穆堯卿與之對視一眼,似乎看見了一片滔天血海。
源自靈魂的戰栗讓他毫不猶豫地放棄了一切想法,立刻便要逃走——但他根本做不到,恐怖的威壓席卷而來,他仿佛成了白衣真神的對照組,祂艱難站起,而他的脊背正在被一點點壓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