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燭平靜道:“我與鬼尊是為一體,又有什么是不該聽的呢?”
“憑你區區一個鬼種,也敢說與本座為一體?”
“正是憑我乃鬼種,才敢如此說。”游燭仰起頭,面上不見絲毫謙恭之色,但她的態度卻是那么理所當然,仿佛在說著世人皆知的公理,“我沒有成為鬼種前的任何記憶,我的靈魂之火來自鬼尊大人,靈魂誕生自您的恩澤——大人非我,我卻是大人您的一個面……”
逆訶鬼尊愣住了,眸中帶著迷惑。
游燭卻仍在繼續:“鬼尊大人介意我聽見了您的秘密,但大人會介意您的利爪、長尾乃至肉身的任何一部分聽見您的秘密嗎?會因此而想要除去它們嗎?不會,因為大人知道它們永遠屬于您,與您本為一體。”
她站起身來,雙手輕輕捧起有點被繞進去了的鬼尊的臉,第一次居高臨下地凝視著他,“您也可以如相信您的利爪一樣相信我,因為我也永遠屬于您。”
游燭俯下身,輕輕親吻在他冰冷的鱗片,雙唇之間逸出最后一句嘆息般的囈語:“我就是您……”
逆訶鬼尊:“……”
望著近在咫尺的美人,那雙幽深卻明亮的眼眸,他忽然萌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她真美……
頭一次,他不是以欣賞玩物的目光看對方;也是頭一次,他意識到自己的靈魂之火正在震顫——為她震顫。
“一個鬼種而已,”他對自己說。
“但那也是能令我靈魂震顫的鬼種……”他恍恍惚惚地想著,“不,她能令我靈魂之火震顫,她不是鬼種……沒錯,她是我的一部分,她與我本為一體——只有這樣才說得通,我為何總是偏愛她。”
即便修煉到了鬼尊境界,逆訶卻也仍舊是個從未感受過愛情魔法的小可憐,過往的生存環境讓他從未想過,靈魂之火除了會因攻擊,因各種激烈的情緒震顫,也會因愛情而動……因為愛情本就是渴望,是需要,是快樂,是痛苦,是溫柔,是激烈。
很難說他究竟是被誘惑了,還是自甘沉淪,但這種感覺并不差,逆訶鬼尊也便不計較那些,他展顏一笑,“對,我不介意,沒有什么是我能知道而你不能知道的。”
游燭亦朝他回以一笑。
這一天對許多人來說都是不尋常的,但也許逆訶鬼尊的侍從對此感觸尤其深刻。
他們原以為鬼尊已經夠偏愛游燭了,結果卻發現那才哪到哪兒,鬼尊怕是暈了頭,竟然要求他們對游燭如對他一般恭敬……
憑什么!她只是個低賤的鬼種罷了!
但在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并說出如上那句話的人被鬼尊震散了靈魂之火后,其余人立刻就沒有意見了。
“唉,雖然鬼種……但那也是鬼尊大人的鬼種,比我們尊貴也正常,沒什么好說的。”
“是啊,鬼尊大人喜歡什么就寵著,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倘若都是鬼尊了,連讓麾下捧著自己喜歡的東西都不行,那修煉還有什么意義!”
幾個侍從這么一琢磨,居然覺得逆訶鬼尊真是有個性,強者就是應該為所欲為,打破一切規矩桎梏,如此才能顯示出他的不凡!
我也要向鬼尊大人學習!
于是他們結伴去了血墉王城的拍賣行,各自買了幾個看得順眼的鬼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