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還在你的掌控中么?”
“這局棋你又該如何收場呢?”
自從與葉定光——異神達成合作之后,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浮現在七絕圣尊心中,他不愿意承認,卻不得不正視眼前難堪的事實:他把事情搞砸了。
沒人知道,在異神那個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他心中浮動著的不是陰謀算計,而僅僅只是慶幸,慶幸一切還未真的不可挽回,他還有機會。
至于是讓一切恢復原樣的機會,還是達成目標的機會,七絕圣尊自己也分不清了,他心中是惶恐,是驚懼,也是猶豫——分明沒有人催促逼迫,他卻像是冥冥中已經有了預感一般,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懸崖上走鋼索,因為畏懼粉身碎骨而顫顫巍巍,因為不敢抱有期望而畏葸不前。
但他同樣也已經沒有后退的機會了。
于是他只能僅憑一根鋼索懸在萬丈高空之上,在砭骨冷風中活受死捱。
七絕圣尊表面上仍一如往常,混戰之中一招一式也不見絲毫破綻,強悍得似乎無可匹敵——但本該牢不可破的內心世界,已經漸漸開始坍塌、崩潰,因為他并不是真的被貪欲一葉障目什么也看不見了。
“師祖……”
“師祖!”
一個略顯飄渺的聲音打斷了七絕圣尊的崩潰,他恍然回過神來,立刻鎖定了聲音的主人,“守心?”
通過他多年前賜給絕塵山真傳弟子的靈魂印記,顏守心的聲音悠悠傳來,因為混亂的戰場上無數術法、神通而顯得縹緲,“師祖,我有辦法重創與三生鏡交手的那個鬼界神靈。”
一瞬間,七絕圣尊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因為道心崩潰而出現幻聽。
顏守心并不介意他的沉默,“師祖,我有辦法,但需要您的一點幫助。”
……不是幻聽。
換做以前,七絕圣尊一定會覺得他在開一個不知死活的笑話,連他都未必對付得了戮神,顏守心一個連合體境界都不到的后輩,又能有什么法子?
但現在他很疲憊,也很彷徨,顏守心的話竟也顯得不那么荒謬起來,他這次沒有再報以沉默:“……你需要本座如何幫助你?”
“您能短暫地壓制住戰場么?不需要太久,一瞬間足矣;也不需要壓制每個人,只要壓制住您能壓制的所有人。”
顏守心并沒有太注意措辭,七絕圣尊也沒計較他這話里那點小覷他的意思,更沒心情去追問顏守心的辦法究竟是什么——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壓制戰場而已,不需要費多少力氣,成與不成都無所謂吧。
“可。”
“多謝師祖。”
七絕圣尊眉頭一揚,本命法寶爆發出一陣恐怖的法則力量,將糾纏他的暗神等人震退,旋即一道寒光驟然脫手而出,飛虹流星般剎那間掠過混亂的虛空,沖入戰斗引發的空間亂流之中,嘭的一聲如煙花般炸響。
無數火光碎雪般紛紛揚揚而下,灑落整個戰場,所有躁動的法則、咆哮的靈力、蓄勢待發的神通都被這些唯美的細雪吞噬,世界驟然安靜下來,如同每個細雪紛紛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