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開口之前的片刻時間,風無塵鄒輝等人的腦海中不知道掀起了多少次風暴。
巫族的籌謀。
藺宥看似不合理的盛禮。
十萬巫兵……
包括李云逸先前一些本來在他們看起來頗為奇怪的舉動,在這一刻似乎也有了解釋的理由。
比如。
他之前讓鄒輝立刻修書一封傳給熊俊林睚鄔羈,固守邊境。
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猜測到譚揚會奔赴東齊的動作!
這是怎樣的謀算?
更令他們駭然的,還是李云逸對整個東神州局勢,對巫族謀算的分析,簡直不要太到位,入木三分!
甚至,在太圣來到,道說藺宥盛禮之前,李云逸就早已根據巫族這些時日的動作,判斷出了他們的意圖!
這樣的洞察力……簡直就是妖孽!
而李云逸的應對才是最讓他們感到驚駭的。
以道君為棋!
以洞天為棋!
這是怎樣的膽魄?
風無塵等人心神震顫,無法平靜。對于他們來說,捫心自問,恐怕即使真的判斷出了巫族的謀算,他們也想不到這樣的辦法。
或者說,哪怕真的想到了,也絕對不敢做!
畢竟,那可是洞天和道君!他們與對方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可是李云逸。
他不僅做了,還能如此平靜地道出這一切,似乎本該如此理所當然的模樣……
這已經不是心大那么簡單了,簡直就是……
如魚得水?
風無塵鄒輝等人心里蕩起奇怪的感覺,就仿佛李云逸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一切都顯得那么游刃有余,對整個過程里的所有細節盡在掌握。
是的。
他們猜想的沒錯。
李云逸的確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甚至,這才是他最為真實的一面。
只不過,那是在前世,這一世很少彰顯。
前世,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身無縛雞之力,還是個殘廢,如何能在強者如云的中神州混的風生水起,引各大圣境追隨,甚至去各大圣宗都有人歡迎?
靠的就是這個。
面對非人,或者說,人人都是棋子,就像是一方棋盤。
方寸之間,盡顯籌謀。
黑白之間,皆是人性!
至于因武道境界巨大差距而產生的敬畏?
前世李云逸都沒有這份顧慮,或者說,生死之間,為了生存,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至于今生,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忌憚了。
更何況,一旦把譚揚引誘到臺前,就相當于把整個巫族推到了血月魔教的對立面,接下來就是巫族和血月魔教之間的恩怨,和南楚有什么關系?
起碼關系不大。
之后只要新軍發力,巫族面對天魔軍損失慘重,甚至還要有求于自己。
當然,這是后話。
今夜之后,東神州大勢必然又是一輪新的動蕩,面對新的局面,當然也要有新的計劃,不可默守陳規。
此時李云逸唯一擔心的,也是有可能唯一脫離自己計劃之外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譚揚此行順利無比,沒有被第二血月覺察。
同樣,這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所以,就在眾人陷入震驚里無法自拔之時,李云逸看似平靜,其實心里也有波瀾,一雙眼睛盯著鄒輝手上的地圖。
代表著譚揚的光點已經越過南楚邊境,進入了東齊境內。
這時,福公公略顯尖銳的嗓音和詢問傳來,由于他平時絕大部分時間都保持沉默的緣故,他一開口,整個宣政殿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聽到他的詢問,人人皺起眉頭,朝李云逸投去好奇的視線。
李云逸一揚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