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反問。
何遠凡不置可否。
“我記得很清楚，一開始，吳花麗承認的是七條人命。也就是承認，從第二案到第八案，都是她干的。”何遠凡拿出手機，打開了照片，然后把手機放在了吳花美的操作臺，“但在她看過這張照片之后，她承認了所有的案件。”
“為什么？”
“一開始，因為你一句話的引導，警方包括我都以為，因為這是她殺人動機的最直接證明。她企圖殺害你，但因為姐妹情，又無法下手，最后泄憤于其他有類似長相特征的人身上。”
“這種猜測本來是沒錯的，但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拼湊出來的人，確實是你吳花美的面相。”
“上午，我去見過吳花麗，應該是最后一面。”
“我發現，她的右耳耳背上，有一顆小黑痣。然后我又找到了第四案被害人的照片，就是那張，你可以看一看，她的耳背上，也是如此。”
何遠凡用食指輕輕敲打座椅：“女司機，夏天熱，都會把頭發扎起來，而且這樣開車更安全。所以，我記得，你的耳背上，是沒有那顆痣的。”
“雙胞胎，很像。但世界上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葉子，人更是如此。所以，兇手心懷怨念卻又不愿意去傷害的那個人，不是你吳花美，而是你的妹妹……吳花麗！”
轟！
綠燈亮了。
公交車啟動，發動機發出轟鳴的聲音。
十多秒后，通過了車輛較多的路口，945路公交車重新進入了僻靜的城郊小路。
“那么請問，是誰，會對我的妹妹，有這么大的惡意？”吳花美轉頭看了何遠凡一眼，露出了微笑，“我也很想知道。”
“說來話長，但我相信，我可以幫你理出這個人來。”何遠凡繼續坐在座位上，稍微變更了一下姿勢，讓他坐起來更加的舒服。
他打開了一點窗戶，吹著和煦的春風，看著窗外的野花野草道：“吳花麗的口供中，有一段關于她為什么對你懷有怨念的表述，她認罪了，她沒有反駁那張圖不是你，而是她。”
“但我相信，她第一眼，一定認出了那個人不是你，而是她自己。”
“她只是不愿意把另一個人也牽扯進來。因為，她知道，她……對不起那個人。”
轟隆隆！
945路公交車開的快了不少，從車窗吹進來的風都更大了。
“一開始，她說，她是在和你們夫妻長期居住之后，和劉某也就是你老公，有了私情的。”何遠凡道，“但后來，她在縱火案的指證中，說劉某救了她，并且和她一起燒死了追債者。”
“不錯，那個案子，必須要有劉某參與，因為只有他能弄到李代桃僵的尸體。”
“但……憑什么？”
“憑什么劉某要冒那么大風險去幫吳花麗？”
“你妹妹說，因為她們之間有私情。可這和一開始的口供，不就沖突了嗎？他們之間，是在縱火案后，吳花麗藏身你家的兩年中，才有的私情。而非在縱火案之前就有的私情。”
“事實上，在一開始，她們甚至都未必認識，因為你那個妹妹外出打工多年！所以，那時候的劉某，沒有任何立場會為了吳花麗那么做。”
“能為了他燒死一屋子追債者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從小和她相依為命的姐姐！”
吱吱吱！
公交車停了下來。
到站了。
車門打開，有人想上來。
“不好意思，這輛車出了點問題，現在正在返廠，你們坐下一趟吧。”何遠凡開口，剛剛上車的人罵罵咧咧的又往下走。
車上，依舊只有吳花美和何遠凡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