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躍說道。
他這時候改名楊慶。
“他說中山王無論所為如何,終究還是朝廷的太師,只要官家還沒下旨說中山王謀逆,那無論做什么都不是這些地方官與中山王開戰的理由,而這些官員士紳無論理由為何,按照正理終究有作亂之嫌。某其實也不想來,只是貪圖那每月五貫的軍餉,而且若不從軍,就要給官府交那忠義捐,某雖不是什么客戶但家中也就那幾十畝薄田,如此還不如來這里混著。”
徐慶說道。
忠義捐就是相州知州汪伯彥為組建這支雇傭軍收的附加稅。
士紳帶頭交,然后逼著窮鬼交,至于是不是三七分賬就不知道了。
實際上各地官員士紳多數都這么干,他們不可能真的全自己出錢,就是各地各種名目的捐,然后攤派到所有人的頭上,實在不夠才是士紳掏些,甚至不乏官員趁機撈錢的,尤其是汪伯彥這種南方籍的官員,恐怕早就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他要是不趁機撈錢反而有鬼了。
他又不是河北人。
甚至包括一些河北士紳,估計也在準備跑路。
他們支持詹度在相州與王躍決戰,目的其實也就是一戰解決,真要是詹度兵敗他們也不會傻到逐城抵抗。
至少黃河以北的不會。
剩下或許大名府的還會在大名府抵抗一波,畢竟這座城市太大了,那里的士紳也太有錢,他們或許會為此再抵抗一波,但黃河以北的戰斗也就是真定,而這也正是王躍想要的結果。
這時候他們已經走上城墻。
外面依舊陰云籠罩的天空下,可以看到常勝軍正在涌出一座座軍營然后跑動著列陣,如林的旗幟下面,一個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恍如一片鋼鐵城墻,而在他們后面一架架巨型投石機和云梯車,呂公車之類正在緩緩移動,在陰云下恍如一頭頭怪獸。這一幕立刻讓城墻上守軍驚慌起來,說到底這些絕大多數都是沒有經歷過戰火的新兵,常勝軍可是威名赫赫,這是都能把女真打得慘敗,弄死一個皇帝活捉一個皇帝的真正精銳。
“都別怕,咱們在城墻上!”
酈瓊騎著馬高喊著。
他后面送飯的抬著一筐筐大肉包子挨個分發。
“都吃飽飯好打仗,打退賊兵人人有賞,兄弟們,咱們后面就是桑梓之地,斷不能讓這些逆賊禍害了。”
酈瓊繼續高喊。
“瑪的,禍害的是地主老財又不是老子!”
王躍啃著肉包子低聲說道。
徐慶和兩旁士兵們同樣啃著肉包子深有同感地紛紛點頭。
好在酈瓊正進入狀態,胸懷豪邁地演講著,并沒有聽到這個家伙的妖言惑眾。
大肉包子的確讓士氣有所提升,畢竟這東西還是平常難得吃到的,那些驚慌的士兵們雖然依舊驚慌,但至少不再哆嗦了,緊接著他們的統制田師中也騎著馬出現,開始安排各種防御措施。張俊的女婿這時候還不是張俊的女婿,他是娶了張俊守寡的兒媳婦,張俊兒子死的早,留下個守寡的兒媳婦,也就算是張俊的女兒了。
至于張俊和這個寡婦兒媳之間……
這個就沒人知道了。
而老田之前是梁方平部下的,后來在河北那些渣渣禁軍里面做軍官,這次不知道怎么被汪伯彥看上了。
他們這里只是城墻上防御的一部分,就在此時整個真定外城北墻上,五萬來自幾乎大半個河北的雇傭軍,都在那些帶領他們的文武官員,儒生,甚至有可能是收買的土匪帶領下,啃著肉包子默默看著對面。他們看著一萬常勝軍完成列陣然后開始向前,看著那些攻城器械同樣在支前的民夫推動下,在士兵中間緩緩移動,戰鼓聲軍號聲整齊的腳步聲,響徹初冬的曠野。
城墻上的士兵又抖了起來。
不過很快常勝軍就在不到半里外停下,那些配重投石機推到最前面,跟隨的盾車迅速在兩旁組成盾墻,盾墻后面士兵一番忙碌,隨即一個個長臂揚起,天空中多出一道道弧形墜落的煙跡。不過這些都沒落到城墻上,因為射程不夠全都落在護城河對岸,然后一個個肉眼可見的圓球,帶著噴出的火星在地上打得泥土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