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科學家你來得正好,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呀,我來安排。”
夕陽染紅了西邊的天空,讓遠處的砂巖殷紅如血,簡直就是李可染的畫兒。
“什么柳科學家,那是村民亂說。”柳書青反有點不好意思,對他這樣的厚臉皮來說很難得:“他們是笑我長得像《最強大腦》中的那個啥科學家,調侃呢!”
宋輕云看了看他的臉,撲哧一聲:“還真有點像啊。”
“你還笑?”
“不笑不笑了,不過,老柳,你是八十年代農業大學畢業生,那年頭的大學生是什么概念?你在這行干了一輩子,是專家,科學家三個字當得起。”
“土專家,土專家。”柳書青謙虛。
宋輕云:“要不我買一只雞,咱們今天晚上柴火燒雞。”
柳書青:“別,這幾天天天和飼料雞打交道,身上全是雞毛味,再吃會吐的。”
“要不就吃鵝。”宋輕云給黃明打電話:“黃二娃,我這里有客人,把你家鵝殺了,用倭瓜燒一鍋,一小時后我們到。你爹做菜好吃,我喜歡。”
村里沒飯館,只能自己做。柳書青是很重要的客人,宋輕云的廚藝實在拿不出手。
黃二娃冷冷道:“得給錢,你們這些干部都是吃喝菩薩,老百姓一年才多少收入,可經不住這么派飯。”
“派啥飯,給給給,我馬上微信轉給你。”宋輕云心中一笑,這黃明脾氣還是那么沖,怎么就看我不順眼呢?為了他爹的一手好菜,只能忍。
天氣好象已經有點涼了,風吹在身上,一件單衣竟有點扛不住。
這個時節需要的是燒酒和辣椒,需要的是一鍋熱熱的紅油。
地里麥種已經撒了下去,此刻還有村民在施肥。
他們弓著背,撒兩粒種子就用潑上去一小勺肥。
肥料是標準的農家費,氣味很大。
柳書青和宋輕云抽動的鼻子,同時說:“味兒很正。”
再過得半個月,地里就會生出郁郁蔥蔥的麥苗,到那個時候農家肥的臭味就會被清新的植物的香味所代替,而宋輕云辛苦引來的灌溉用水正好排上用場。
再過得幾個月,等到來年天氣熱起來,這里將一片金黃色的麥浪,那又是何等的美景。
看著開闊的平野,看著遠處巍峨的群山,宋輕云襟懷為之一暢,忍不住高聲吟道:“月亮下,連夜種麥的父親,身上像流動金子,月亮下,有十二只鳥,飛過麥田,有的銜起一顆麥粒,有的則迎風起舞,矢口否認,割麥子時我睡在地里。”
柳書青也吟道:“我們是麥地的心上人,收麥這天我和仇人,握手言和,我們一起干完活,合上眼睛,命中注定的一切。”
二人同時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