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以為然,啥,得病,得啥病?以前咱們這里做飯用的都是谷草,用了幾百年了,也沒見人得怪病,怎么現在就不能燒草了?
宋輕云搖頭,就算不得病,人也熏得受不了啊,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處理桔稈方便影響到別人,婆婆,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老太太又反對,說,熏到誰了,咱們這里山高風大,煙子一出來就被吹散了。
她這么說,宋輕云倒又點無語。
確實,這里海拔高,空氣壓力小。而且有是在山谷平壩地區,恰好是一個風口,一到下午風就大起來,他晾的衣服就被吹走過好幾次。
如此看來,其實燒桔稈好象也沒有污染什么環境。不像市里所在平原地區,以前沒有管燒谷草這事的時候,每年夏收那幾天,市區周圍的幾個鄉鎮農民都在燒草。煙霧從早到晚就沒散過,直接彌漫進城區。
整個縣城都籠罩在一層濃重的清色煙氣中,熏得人咳嗽流淚不止。最嚴重的時候,汽車都要開防霧燈。
有鑒于此,市里這才規定任何人不許燒草,一率改為還田。另外,農村的柴灶也逐步改為燒氣燒電,如紅石村這種山區農村,則改燒無煙煤。
但還是有農民不理解偷偷燒谷草,所以,每到那個時候,各街道、鄉鎮都會派出干部開車到處巡視,發現一起重處一起,罰款上千,抓派出所拘留五天。
宋輕云今年就參加過一次行動,坐車轉了幾天,熱得要死。
“婆婆,就算風一吹就散了,可你的煙也被吹到其他人地盤上去了呀!再說了,現在國家不是出錢讓大伙兒的麥稈谷草還田嗎?到時候我聯系一下街道,看哪里有收割機。現在的收割機可好了,一邊脫粒,一邊就把麥稈粉碎還田,根本就不用自己費神。費用其實也不高,大家應該都能承受的。”
一個老頭搖頭反對:“還啥田,那破機器誰還敢用,再用得幾次,所有人都得餓肚子了,還是用手收割穩當。”
宋輕云心中奇怪,問:“機器比不上人工,不可能吧,又怎么扯上餓肚子這事了?”
“前年去年咱們種水稻用的就是收割機,就是那種小福田,我們也響應國家號召,結果呢?結果家里的水田差點就種不出糧食來。”
“對,這事純粹就是胡來。”老頭這一開腔,其他人也紛紛插嘴,好象很憤憤的樣子。
你一言,我一語,好半天宋輕云才弄明白。
原來,這里海拔高,晝夜溫差的啊,紫外線強烈,空氣新鮮,環境是好得沒話說,可對桔稈還田并不是一件好事。
以前幾年,稻草打成小段還田后,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死活就是腐爛不了,埋在地里一個冬天,到第二年放水種秧子的時候,都浮了起來,最后歉收。
農民吃了這個虧后,再讓還田都不干了。當然,他們也不敢把谷草付之一炬,那是要被抓的。沒辦法,只能做成草垛放田間地頭的空地上,愛誰誰。
稻草還算是容易分解的,麥稈的纖維更長更硬更不容易腐爛,一聽到還田的事,大家都怕了。
一個老頭又道:“以前咱們夏收秋收后,無論是谷草、麥稈還是油菜稈,要么做飯燒火,要么直接堆在地里燒了。草木灰也是肥料,而且,用火燒過地以后,蟲子也少。現在好了,蟲子一年比一年多,逼得要用農藥,又得多花出去幾十塊錢。我看這不許燒麥稈谷草,純粹是亂來。”
“就是,這是你們當官的故意整我們農民。”
“憑什么你們城里人要呼吸新鮮空氣干凈空氣,就得讓咱們農村人遭罪?”
大家說得都有道理,宋輕云苦笑:“各位爺爺奶奶,話不能這么說吧,什么城里鄉下,現在都不講這些了。你們老人住鄉下務農,年輕人在城里上班,很多人都在那邊安家,大家不用分得這么清,你們總不希望自己兒孫在城里被熏成火爆肉煙臘肉吧?對了,在以前谷草和麥稈還有什么處理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