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光明倒是落落大方,說,自己旅游到W市,身上的錢花光了。開鄉村下巴的師父的老婆恰好是開職介所的,就把他領他鞋廠來。
想著反正到哪里打工都是賺錢混飯吃,就留下來,廠里包吃包住,工資也高。最妙的是天天加班,有錢也沒空卻花,能攢下積蓄。
“好,歡迎你建設我們W市。”宋輕云笑了笑,把剛才拍的照片發給劉永華,一邊留言說等下事情辦完,我把結果跟你們反饋過去,你們寫個情況張貼在村務公開欄里。一是畢竟涉及到幾萬塊錢的開支,二是也相當于是陳國法的訃告。一邊對毛根說:“毛根,你出門都這么長時間了,魚賣得怎么樣,賺到錢了嗎?你這么長時間沒有回家,龔新柏都懷疑你把他摩托車騎出去賣了,卷款潛逃。”
這個問題就尷尬了,毛根怎么好意思說,賣魚的錢都變成了手機和電腦,變成抽煙喝酒燙頭的開銷。
他現在窮得都賴在唐光明那里茍延殘喘了。
就道:“龔新柏擔心啥呀,他那摩托車破成這比樣,最多也就能賣兩三百塊,偏要當成個寶。魚我是買了,但沒買上價,就得了三千多塊,白忙一場。”
“三千多塊也不錯了,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你可以拿這三千塊做本錢,在村里弄個小食攤什么的。你看人家陳一地和陳二就干得很不錯嘛!”
說到陳二,唐光明濃黑的眉毛一聳。
毛根:“是是是,宋書記你說得是,我下來就去弄,可我沒手藝啊,弄出來的東西狗都不吃。不可能人人都是陳一地和陳二,實在沒有這個天賦。”
宋輕云:“不會可以學嘛,你看人家許爽就拜黃二娃的父親老黃為師,人家就……”
嘿,那小丫頭就沒學會什么。
毛根說得對,實在沒有天賦。
許爽比毛根不知道精靈多少,她都沒有學回,小毛估計也夠戧。
宋輕云覺得自己的話說服力不足,就說了兩句場面話,直開車去公安局辦理剩下的手續。
等他走了,毛根對這宋輕云的車唾了一口:“這人煩得很,就是個太平洋警察——管得寬——我一看到他就有點怵。光明哥,你腦袋感覺好些了嗎?”
唐光明扭動著脖子,回答:“朝右邊轉沒有任何問題,但朝左偏,就暈,暈得天旋地轉。”
“那可怎么好,會不會是腦瘤?”毛根有點擔心。
他這人沒心沒肺,就是個痞子,今天是第一次對人表示關切。
“腦瘤也不用怕啊,生命不過是一個過程,人早遲都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不過……”
毛根:“不過什么?”
唐光明嘆息:“我不怕死,怕的是有些事還沒有處理好,我跟你說過的我外婆要做手術等著藥費的。還有啊,腦瘤這個病一點也不浪漫,尤其是對我們讀書之人來說。文人嘛,要得就要得肺癆,吐血的那種。你想啊,讀一頁唐詩,吐一口血,書頁上斑斑血跡如同梅花花瓣,那又是何等浪漫的事情?”
“哥,你肯定是腦瘤,病得失心瘋。”毛根有點慌:“都吐血了,那不是浪漫,是浪。”
那么,唐光明的身體究竟出了什么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