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云:“根據我們國家的法律,偷竊價值五千塊以上的物品就算是案值重大,夠得上刑事案的標準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陳二:“什么?”
宋輕云:“意味著你這樣一報警,你哥陳大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就不是拘留幾天的事情,得判刑送上山去勞改。”
“啊!”陳二呆住了:“怎么會這樣,不就是一頭豬嗎,至于把人送去勞改?”
宋輕云感嘆:“誰知道這豬肉會漲成這樣,最高峰的時候一頭大肥豬都值一萬塊。以前夠不上刑案標準的,現在就夠得上了。陳二,你是和陳大有化解不開的矛盾,可是他畢竟是你親哥啊!現在你知道我為什么帶上你去追陳大,而不是沒有叫民兵的緣故嗎?”
“是是是,宋書記,我明白了。如果我真把自己的親哥送去勞改,我這不是畜生嗎,以后還怎么在鄉親們面前抬起頭來?”陳兒冷汗滾滾:“還好宋書記你提醒了我,謝謝,謝謝!”
農村是個人情社會,他如果真那么干,一輩子都會生活在大伙兒的指指戳戳中,還真是社會性死亡了。
“宋書記,那我該怎么辦才好啊?”陳二不住頓腳。
宋輕云:“你別急,我們這不是在追嗎?我現在給派出所打個電話,說說情況。”
他立即打通派處所的電話,說明了情況,道:“這是陳大陳二的家務事,我們村里自己就能解決,能不能不麻煩警察同志了?”
那邊道:“宋輕云你這個電話打晚了,我們的人都已經出警了。”
宋輕云:“什么個意思,不至于吧?人家當事人就在我身邊,都說不追究了。”
那邊道:“人都出去了,好歹也把豬給截住,然后再調解一下,畢竟是那么值錢的東西,程序還是要走一走的。宋輕云你別急眼啊,我們這是在幫你捉豬啊!那可是三百斤的大肥豬,你們兩個人能弄回去嗎?如果陳大不肯把豬還你們,起了沖突,有我們再也能控制住局面。”
“如果你們不立案就成。”
“家務糾紛,調解一下就行,立什么案。”
聽派出所的人這么說,宋輕云才放了心。
忙了這么一氣,宋輕云才忘記問陳二那豬是怎么回事,就道:“陳二,你哥是怎么把你的豬弄出豬圈,又是怎么弄上摩托車的,你跟我說說。”
“還能怎么著,請人幫忙弄的。他最近想錢想瘋了,上次還搶我錢,被我把鼻血都打出來了。還好現在都是用手機付款,他也搶不到多少現金。他是嫉妒我做生意賺了不少,這人壞得很,笑人窮,氣人有。”
宋輕云一邊開車一邊問:“你哥是貧困戶,國家有補助,他前一陣子在山上采蘑菇賣,日子還算過得下去。再說,他一個孤寡老人,就算有錢也沒用處。”
像陳大陳二這種貧困戶,現在還能動,倒沒什么,等到年紀大了,干不了活了,直接送去福利院養老,也沒有什么好擔心的。
“我怎么知道,陳大自前天從城里回來之后就瘋一樣找錢,昨天把家里的雞鴨都逮到市場賣了,烘干的蘑菇也低于市場價格出手。對了,就連他家里的糧食也都賣光了,這是不想過日子嗎?今天上午,陳大趁我出攤,就借了一輛摩托車,又找了兩個后生幫忙把我養的豬給捆了。他又不能說話,別人也問不出什么,以為賣豬的事情是我點頭的,就沒想到那方面去。我聽人說起這事才報的警,這么大一條肥豬,他好大膽子就敢拖去賣,氣死我了!”
宋輕云心中奇怪:“你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急著用錢?”
陳二反問:“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有使錢的地方嗎?”
宋輕云搖了搖頭,也覺得奇怪。
他們并不知道,陳大之所以這么急著籌錢是為救唐光明。
唐光明被余桂花的男人打折了一條腿,現在還躺在醫院里,每天都會產生一大筆住院費和醫療費。據說,下一步還得打鋼釘,這還得用好幾萬塊錢。
只有打完鋼釘,才能出院回家慢慢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