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田區,千鶴公寓十五樓D房。
此刻,客廳內,千島英一與母親千島惠理相對而坐。
千島英一平視著千島惠理,而千島惠理則不安地看著地面。
現在早已是凌晨七點,十月的深秋此刻天象也不過才有一點明亮而已。
千島惠理現在頗為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兒子為什么會在今天反常的叫住自己,但是他卻知道這肯定與自己的工作有關。
畢竟兩年前為了她工作的事兩人已經爭吵過不下十多次。
而也正是因為爭吵的緣故,這之后的兩年兒子才會越發厭惡她并不在與她說話。
想起之前的兩年,千島惠理只感覺自己活得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兒子的不理解,自己工作的身心疲憊,好幾次她都有了輕生的想法,不過每每想到自己的兒子,她卻又無論如何也拋卻不下。
一個人醉酒,一個人哭泣,一個人默默承受所有的殘酷,要不是她心底還有著兒子這份支撐她或許早就無法堅持了。
這個世界,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又有誰愿意出去強顏歡笑呢?更別說有時候還會因此出賣自己...。
特別是遇到一些油膩男人的時候,每每想起千島惠理都會作嘔,并且越發的厭惡自己。
她早已經活得連自己都十足的厭惡自己了,如果不是內心還有著一份堅持與堅強,她現在哪里可能還能活著。
但拋棄現在的工作與職業她又要如何在東京都市圈養活自己、養活兒子呢?
這份工作在外人眼里雖然不堪又骯臟,但卻成了她活命與生活的根本,習慣成自然便是如此。
而且,在她生下千島英一的時候她的父母就與她斷絕了關系,而現在已經有十六七年了。
離開福原市她們母子根本就無處可去。
所以,無論如何,就算不為自己她也必須為了兒子而堅持下去。
就算兒子不理解她也要繼續下去。
最近這段時間是千島惠理這兩年內過的最安心的一段時間。
因為就從二十天前,她的兒子千島英一對她的態度改變了不少。
雖然千島英一還是不愿與她說過多的話但冰箱卻經常備有醒酒湯與醒酒的罐裝飲料。
以此,千島惠理既高興的同時也察覺出了異樣。
作為逢場作戲的風俗場所‘高手’,在千島惠理看來自己的兒子絕對是在打什么算盤。
而這種算盤最大的可能便是又想讓自己辭去現在的工作。
對于這種情況千島惠理既苦澀但也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這一切只是兒子為了目的而裝出的虛假的關心她也想讓這份虛假堅持的更久一些。
然而,現在,這份虛假關心可能已經無法持續了。
不安中,千島惠理根本不敢與自己的兒子對視。
客廳中,兩人相處,兒子不像兒子,母親不像母親,這氣氛也是十足的讓人嘆息。
最終,最先開口還是千島英一。
以原主的性格,千島英一盡量還原,并以平淡口吻道:
“你最近把你的工作都辭了吧。”
千島英一這話一出口,千島惠理的緊握的手掌頓時更緊了。
果然嗎?
抬起頭,與千島英一對視剎那千島惠理的神情有了那么一剎那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