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讓周文唏噓不已。
老爺子家就兩間青瓦房,家里算不上家徒四壁,但也沒有什么像樣的家具,蓋著黃色電視罩的電視是老式等離子電視,底部銹跡斑斑的冰箱是多年前的海爾兄弟。
門后面還有一臺蝴蝶牌腳踩縫紉機,流露出著歲月的痕跡。
老爺子要燒茶給周文喝,周文摁住他的手臂,自己動手。
到隔壁簡陋的廚房里刷電水壺,灌水燒茶。
正好王武從車上拿行李下來,周文招手喊他過來,吩咐道:“你到鎮上找個裝修公司,讓他們把老爺子這里翻修一下,速度要快。另外家具什么的你看著辦,不用省錢。”
換成其他任何司機助手都會想,萍水相逢,無親無故的,為什么要對老兩口這么好?光醫藥費都搭進去近十萬了,有錢燒得慌。
但是王武絕對不會有這個想法。
他這個老板和一般人不一樣,只要投緣,甚至只要看你順眼,那是不計代價的幫助你。
當初他們也是無親無故,萍水相逢,周文不僅幫助他,還給他提供一份高薪工作。
所以對于周文任何奇怪的行為,他都不會感到意外。
這邊,坐在電動輪椅上的老太太已經恢復神智了,而且精神頭很好,在家里到處看著。
在老爺子看來,他們不過才離開家不到半個月,但是在老太太看來,她已經闊別這個家近一年了。
自從去年阿爾茲海默癥發病以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遠離了她,包括相濡以沫多年的李中云,在她眼中也是陌生人。
老太太這里看看,那里摸摸,淚水蓄滿了眼眶。
李中云安慰著她,“好啦好啦……別哭了。”
老太太抓著他的手,淚水濡濕了老爺子青筋虬結的手背。
很快有上了年紀的左鄰右舍過來看望他們了。
在介紹到周文時,老爺子捏著周文的手臂遲疑了一下,最終說:“這是我老戰友的孫子……”
周文心里頓時一松,同時也是激動不已。
他猜的沒錯。
那個給他做木馬的爺爺,果然也有一段崢嶸歲月。
那些上了年紀的鄰居,下意識就把李中云口中的“老戰友”聽成了“老朋友”,因為在他們眼中,李中云就是個老農民,一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金陵了。
所以也不怎么關心周文是誰。
詢問了一番老太太李云瀾的病情后,就一直問李中云金陵什么樣子,有沒有去逛逛?
周文趁著一幫老人說話之際,在屋前屋后四處看了看。
老爺子家住在一座不高的山坡旁,門前不遠是一條鄉村水泥路,一條土路連同水泥路,直通區里;而屋后就是山坡,山坡上長滿了各種茂密而低矮的灌木。
左右有七八戶人家,間隔相遠,而且剛才一路過來幾乎沒有看到年輕人,全部是六十歲以上的老頭老太太。
周文順著屋后一條碎青石板鋪成的小路朝山坡上走去。
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了雞舍和狗圈了。
應該是左右鄰居幫忙喂食的,雞舍里的十幾只雞活蹦亂跳。
狗圈里的一只雜交大狼狗也是生龍活虎,當周文過去時不斷對著他犬吠,齜牙咧嘴,不過由于兩只淡黃色眉毛點睛,看起來跟黑色版二哈差不多,倒是顯得很搞笑。
周文看著大狼狗,腦海里迅速閃過十幾種解剖之法,并且每一種解剖法,都能得到一張完整的狗皮。
那只正在犬吠的大狼狗,被周文盯著看了十幾秒后,聲音漸漸微弱,然后“嗚咽”了一聲,夾著尾巴縮進了狗圈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周文身上彌漫的“殺氣”?
周文笑了笑,想起了自己家的那只大黃。
以前自己每次回家,大黃老遠就迎了出來。
但是后來他開始大量解剖動物后,每次回家大黃都繞著他走,連家門都不敢進。
而且只要他靠近它,或者試圖撫摸他,大黃就會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隨后抬腿轉身朝前面小山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