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姜點了點頭,也沒在意年輕馬車夫的小小心思,一揮衣袖,便轉身離開了。
之所以來到這里,便是因為有一處可疑的廟宇就在這里,但魯姜并未直接過去,而是繞了繞,找到了這鎮中的土地廟。
魯姜身為懸鏡司的老資歷,雖然此生因為資質緣故,幾乎無望宗師境界,也沒有顧長安的諸般神通手段,但這么多年下來,所積攢的功勛卻有不少,學習了許多懸鏡司武學和道術。
對于如何溝通神靈,也是有著一番研究。
很快,神識便談查處土地廟的所在,魯姜立刻趕赴過去。
到了之后,卻發現這土地廟低矮就不說了,而且還早已經破敗不堪,神像都已經有些斑駁,香案上都被蟲子蛀食了,也沒有祭司主持。
單純以神道來看,可謂是頗為凄慘。
走進去,關上門,魯姜開始掐動法決,施展喚神之術,片刻后便在冥冥之中感應到一股微弱的波動,旋即,一道淡淡的影子從神像上走下來。
卻是一個身高三尺,留著大胡須的土地神。
只是雖是神靈,身上的金光卻已經十分黯淡,幾乎微不可查。
當一個擁有著正兒八經赤敕冊封的神靈,卻慘到這個地步……
魯姜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啥了——他壽元無多了,本還想著等壽終正寢后,神魂轉為神道,也能享受百年數百年的富貴,還能護持家業,可此時見著這位土地的凄慘模樣,一時間對于自己以后要不要轉修神道,竟是多了一些猶豫。
且不提魯姜的心思,這土地神見了魯姜之后,先是一愣,隨后立刻悚然一驚,啪的一聲跪在地上,忙道:“小神見過這位上官!”
“你我份屬兩個體系,不必如此!”
魯姜見他如此鄭重,甚至都跪拜,連忙躲閃開,不受這一禮:“你快起來吧!”
武者修士和神道是兩種不同的體系,且他們之間的身份嚴格來說也不算懸殊,因此不必這樣行大禮。
這土地神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這時就聽到魯姜問道:“你身為這一方土地,為何會變的這么凄慘?”
“上官有所不知啊!”
聽到這話,土地立刻聲淚泣下,訴苦道:“小神本是此地正兒八經受敕封的土地,雖然位卑,好歹也能維持神道富貴,護持一方百姓,可誰知幾年前,此地一個原本傾頹的河神忽然旺盛了起來。”
“旺盛也就罷了,畢竟這是命數定數,況且他是河神,我是土地,我們兩者體系不同,可誰知這神竟然命令信眾暗中騷擾,砸我的神像,若非鎮中還有一些老人阻攔,小神恐怕早就神像崩塌,真靈隕滅了!”
“即便如此,這水神還是不罷休,讓自己的信眾不要來我們這里上香,結果導致小神香火逐漸稀少,到了現在,都已經快要無法維持赤敕神格了!”
“更可惡的是,此神居然還要讓我們每隔一段時間便去上供,為他收集香火,收集奇珍和天材地寶,若是不從,便要打殺……我等水深火熱,卻是求告無門啊!”
這土地神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哭訴著,真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魯姜在一旁默默的聽著,心中也是逐漸有了一些底細。
過了片刻,見著土地還在說話,魯姜開口道:“好了,此事你不要多言了,這次我前來,便是調查此事……你放心,若事情真如你所言,懸鏡司定然會給予你們一個公道。不過這件事暫時還不能泄露,你確要保密才是。”
聞聽此言,土地神頓時大喜,道:“真的嗎?既如此,小神多謝上官,多謝上官!”
魯姜點點頭,又叮囑了土地幾句,隨后便離開了。
……
府城。
此時是傍晚,天還沒黑,遠處西邊還有著小半輪紅日,綻放著萬道虹光,染紅了半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