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洪亮,瞬間蓋住所有聲音。
所有人都下意識將目光投注了過來。
這一看,所有人都愣了——
說話之人,赫然是顧長安的護道者,青陽八圣之一,沈悼!
“我懸鏡司想要插手神道已經許久,可惜卻數百年來都得不到機會,多少先輩都因此黯然,如今既然機會送上門來,為何還要瞻前顧后?”
“想要插手神道之事,卻如此前怕狼后怕虎,我等修道練武短則百年,長則數百年,難道連這點擔當都不見了?”
話及此處,沈悼站起身來,對著鎮撫使拱手行了一禮,沉聲說道:“顧長安既然敢發這個奏文,必然是做了極大決心和準備,既然如此,我鎮撫司難道還要眼睜睜錯過?”
“還請鎮撫使下令,抽調鎮撫司內道兵,增援陳塘郡,圍剿邪神野神,為我青陽州準備席卷全州神道,而立一標桿!”
這話傳出,不少本就贊同的主戰派也是紛紛站起身來,齊齊拱手躬身:“還請鎮撫使下令!”
聲音連成一片,震動著大殿都嗡鳴作響。
鎮撫使望著外面大雪,沉吟了許久,似乎是猶豫不決,過了會,這才對著身前三名老者說道:“三位道友,以為如何?”
聞言,這三人皆是搖頭:“我等早已不問世事,鎮撫使且自己下令便是。”
聽這話,鎮撫使瞪了他們三人一眼,隨后竟從云塌上站起身來,來到殿中緩緩踱步。
見狀,殿中所有人都是屏氣凝神——他們知道,鎮撫使這是在做著抉擇。
一時間整個殿中靜的落針可聞。
鎮撫使確實在沉吟,只是他并不是在做抉擇,而是感慨——
顧長安提出的這三條都很簡單,甚至嚴格的來說都不算完善,但總歸是提出了綱領要點,這就非常了不得了。
可問題在于……
懸鏡司數百年來,為何就沒有人提出這點呢?
想了片刻,鎮撫使嘆了一口氣,一揮手,衣袖紛飛,一道無形的氣勁打在懸掛屋檐一角的金鐘上。
“咚咚咚!”
剎那間,鐘聲滾滾傳開。
這時,鎮撫使便開口說道:“爾等聽令,邪神野神禍亂全州,從今日起,除清繳黃泉宗余孽人手外,所有人整裝待發,按照這方法,探查全州之地,察驗邪神野神。”
“另,封顧長安為青陽州懸鏡司監察使,總攬全郡邪神事宜,鎮撫司遣一隊道兵前往陳塘郡,此道兵歸顧長安賬下聽令調遣,掃清全郡邪神后,便監察全州!”
說到這里,鎮撫司掃看全場,肅然道:“等顧長安掃清完陳塘郡,監察全州時,爾等與其配合,將我全州一掃清凈!”
一聽這話,在場眾人頓時肅穆。
紛紛行禮:“謹遵諭令!”
“許宣!”
“屬下在!”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踏步而出。
“你持我虎符諭令,前去調遣一隊道兵前往陳塘郡,到了之后,一切聽從顧長安安排,不得有誤!”
“是!”
許宣聞言,應聲而退。
然而,就在這時,他卻被鎮撫使叫做:“還有,記得叮囑顧長安,既然要做,便要好好做,務求全功!”
“哪怕除了差池,也有州里給他兜著,讓他放手施為,不必有所顧慮!”
聽著這話,雖許宣身為鎮撫使親信,慣會察言觀色,自然知道鎮撫使私下對顧長安十分看重,可也沒有想到竟是看重到這個地步——
這已經是給予了莫大的權利!
一念至此,頓時心中凜然,行禮道:“是!”
“且去吧……”揮揮手,讓許宣退下,鎮撫使又看向其余人:“爾等也都散去吧,各自行動起來!”
說完,他便退回到云塌之上跌坐,雙目微瞇,不再言語。
見狀,眾人都是十分識趣的拱手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