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貢院的考場這個時候可是相當有講究的,除了身為主考官的禮部侍郎許遠之外,你官職再大這個時候都是不怎么允許進來的,更不能偷窺考生們的答卷。
因為試卷是要糊名的,只有當最終的人選確定下來之后才能把名字打開看看到底是誰,這個時候要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糊名可就沒啥意義了。
所以這個在考場中隨意走動,東看一眼西看一眼的人引起了不少考生的注意。
“我去,這不是陛下嗎?”
杜黃裳反應極快,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身材修長,穿著便裝卻氣度不凡的年輕男子正是當今大唐的皇帝李倓。
他的心不由得加速跳動了起來,這種感覺跟看到了試題是完全不一樣的,是幾乎完全不能控制的。
“陛下怎么出現了,還身著便裝,許侍郎竟然就好像沒看到他一般……”
一個個的疑問出現在了杜黃裳的心里,這一下子就把他剛剛要出現的思路給打斷了,而且讓他的思緒飄到別的地方去了。
但是出現這樣情況的考生又何止一個?
許遠遠遠的看著這些可憐的考生,只能是默默的搖搖頭,他雖然是主考官,但是也是為李倓服務的主考官,在這個時候他當然不能跟考生們說,你們不用管這個家伙,他就是故意來分散你們的注意力,給你們增添難度的,那樣的話他這個主考官估計就得成為第一個被驅逐出去的主考官。
短暫的愣神之后,杜黃裳反應過來了,李倓穿著便裝,悄無聲息的到了這里應該就是為了不打擾他們答題,順便看一看這些考生都是什么德行,另外一個層面,則是表達出皇帝對于他們這一批考生的重視,畢竟這是李倓登基之后的第一次省試,對于皇帝來說意義非凡也是正常的。
于是他不再去看李倓,而是把自己的思緒拉回到了如何用三百五十個字當好一個宰相上面。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要是這么簡單的話自己的父親早就是宰相了。但杜黃裳也明白,李倓并不需要讓他們寫出來如何當宰相,誰要是真的那么寫了,估計也距離完犢子差不多了。
李倓想要看出來的是他們這些人有沒有那個心氣,有沒有那個想法。
抓住了這一條,杜黃裳覺得自己成文應該不難了,不過他的余光從洪源的身上掃過的時候,發現他竟然已經開始動筆了,而且是所有考生中第一個動筆的,在這個時候,還有不少考生在那直勾勾的看著李倓呢。
“看來他雖是個遠處州郡過來的讀書人,但這養氣的功夫比我還要強上幾分,從那一天在坊間街道上他說出的話來看,他的文章一定是會針砭時弊,直中要害,我要是也那么寫了,又沒有他那么多的經歷和閱歷,就算是文筆不錯,在立意上就落了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