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黃裳之前心里也是有著很多猜測的,因為李倓對吏部動手在大唐并不算是什么新鮮事,只不過怎么對節度使動手是他沒想到的。
看了幾個卷宗,杜黃裳一下子就明白了,而且他這個出入官場的小年輕是真的一點都沒想到,看似不過就是六部之一的吏部,竟然每一個吏部侍郎都有著讓絕大部分的大唐官吏,這其中甚至還包括不少長安城里能站在朝堂上的官吏十分膽寒的能耐。
大唐的官吏任命在這些卷宗之中已經不再是經過公平的考核和栓選之后選擇出來的有能耐的人了,而是**裸的就成了一場金錢和官職的交易了。
杜黃裳結合著這些卷宗,再回想了一下每年到了官員考核的時候杜綰都會暗中準備不少錢財,而且在考核之后他總是會愁眉苦臉幾天,大概就更加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了。
杜綰這樣的官吏,在長安城里面那可是一抓一大把啊,連這么大的一個官吏都不放過的話,這對于杜黃裳來說只能有四個字來形容了,那就是觸目驚心。
再往深了看,杜黃裳馬上就看見了吏部跟安西節度使李寶臣之間的關聯。
李寶臣之所以能從李亨回到長安城就開始維持住自己管轄的地方和周邊的鐵板一塊,依靠的正是吏部。
作為六部中舉足輕重的吏部,對于李寶臣那幾乎是有求必應,到了后來,幾乎年年都是李寶臣點選誰到自己管轄的州郡誰就能去上,杜黃裳忽然之間就明白了為何他和嚴莊還沒等到北庭都護府呢就被人家盯上了。
他們到了那邊,幾乎就相當于是到了另外的一個國家了,人家壓根就沒把大唐當做是他們的歸屬,任何一個從別的州郡踏入到他們的地盤上的人,可能已經被他們當成是外邦之人了。
足足兩個多時辰,杜黃裳一句話都沒說,一口水也沒喝,就這么一頁一頁的看著劉晏給他的卷宗。
對于他的行為,劉晏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他知道李倓有意培養這個年輕人,不過之前他除了看過杜黃裳寫的文章之外,對于他這個人倒是并不了解,到了現在,他終于開始有點相信李倓的眼光了。
“劉相,吏部既然如此,不知陛下會如何處置?”
看完了這些卷宗之后,杜黃裳的臉上也是充滿了嚴峻,因為之前他還真就沒想到大唐能面臨著這么多的問題,他一直以為一旦平叛成功了,就算是不能在短時間之內恢復到之前的水平,內部起碼也沒啥問題了。
不過就從這件事來看,杜黃裳當時就明白了李倓為啥這么壓著他和洪源想要讓他們成長起來,這里面沒別的原因,也不是李倓就看他們倆看的對眼了,無非就是大唐現在真正的能忠君報國的可用之人實在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