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文官卻不行,他們是一群白蓮花,至少自我包裝是這樣的,結果卻鬧出了比惡人還惡心的事情,民間的失望可想而知……
龐大的壓力,排山倒海,向著朝中諸公傳來。
首當其沖,就是左都御史金獻民。
憤怒的人們,大聲叱問他,為什么不約束好部下?為什么讓都察院變成了走狗院?你是不是這些言官的后臺?
憤怒的火焰,簡直要把金獻民給燒了。
他的府邸,每天都有驚喜,比如各種便便,比如菜刀,比如雞血……弄得跟催更現場似的。
這位掌院大人很快就撐不住了。
他主動上書請辭。
注意啊,金獻民請辭,并沒有經過楊廷和的同意。這個信號很明白,楊廷和已經掌控不住手下了。
這些人不愿意繼續聽從楊廷和的號令,而是選擇尋找自己的出路。
有人想跑,自然也有人想換個新主子。
“王大人,你看看,這就是最近投靠過來的名單,請你過目。”已經身為禮部尚書的賈詠,像是個家奴似的,弓著腰,賠著笑臉,將一份名單,遞給了王岳。
王岳沒有接,而是冷哼道:“都是一群趨炎附勢之徒,反復無常之輩。楊廷和得勢,他們靠過去,楊廷和失勢,就果斷拋棄,像這樣的走狗,用得著在意嗎?還不是隨便招招手,就有一大堆!”
王岳懶得看名單,而且理由還很過硬,賈詠頻頻點頭,可又有點遲疑,怎么好像在說自己啊?
他甩甩頭,沖著王岳道:“王大人高見,只不過這些人之中,有一個楊廷和的學生。”
“學生?”
“嗯!”賈詠嘿嘿道:“我已經說動他,讓他上書彈劾,揭發楊廷和專權誤國的罪名。被自己學生背叛,嘖嘖……楊閣老這個下場,可是夠慘的!”
王岳眼皮翻了翻,沉吟片刻,“賈詠,你說現在是拿下楊廷和的好時機嗎?”
賈詠連忙道:“怎么不是!大人可千萬別猶豫,也別手軟。沒了楊屠戶,還有別人頂得上去。若是,若是大人不嫌棄,下官愿意給大人充當馬前卒,替大人試試內閣的水!”
王岳愣了半晌,突然一拍桌子,一躍而起!
“好你個賈詠,你也想入閣!”
王岳氣得翻白眼,老家伙楊一清都盼了多長時間,要是讓你賈詠截胡,還不把老頭給活活氣死啊!
“賈詠,你暫時還是歇著吧!干掉楊廷和的人,已經有了!”
賈詠大吃一驚,并不相信,有誰?誰能對付楊廷和?
……
“父親,孩兒不孝,請父親見諒。”
楊慎直豎豎跪在了楊廷和面前。
很難得,楊廷和沒有發脾氣,或許他也沒有精神頭了,只是淡淡斜了一眼,就隨口道:“朝中之事,本無對錯,縱然是父子,也不能逼著你跟為父走同一條絕路,你能審時度勢,為父還是高興的!”
楊慎聽到這話,就宛如一把刀子,刺在了心頭,鮮血嘩嘩的……
“父親,在你的眼里,莫非就只剩下利益二字嗎?”
楊廷和的老臉瞬間沉下來,“老夫如何,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楊慎愣了半晌,緩緩從地上站起,脊背挺得筆直。
“父親,孩兒以為,您考中進士的那一刻,想得多半是匡扶社稷,救濟斯民……孩兒不知道,您何時忘了自己的初心?”
楊廷和怒視著兒子,“楊慎,你也敢教訓老夫嗎?”
“孩兒不敢,孩兒只是想請父親去正陽門外看看……孩兒這段時間,裁撤了數百名武人,又動用禁軍,在外城修建了安置流民百姓的街區……雖然只是短短時間,可孩兒覺得無比充實。父親,這些事情你也能做,而且能做得更好!”
楊慎痛苦地凝視著父親,盡管他不愿意承認,可他也清楚,自己的父親——失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