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去的很快,回來的時候更快,黑著一張臉,就進了乾清宮,王岳正抱著肩膀打盹兒,誰知道朱厚熜上去就是一腳,踢在了椅子上,嚇得王岳連忙跳起。
“陛下,臣這些日子,為了清查西山的事情,都操碎了心,休息一下也不成啊!”
“休息個屁!”朱厚熜簡直氣死了,“小富貴,你丫的太懶了,你瞧瞧朕,白天忙政務,晚上……晚上也是政務,更大的政務,你知道嗎?”
“知道!”王岳無力地翻白眼,“陛下為了大明,鞠躬盡瘁,宵衣旰食,陛下辛苦了!”
朱厚熜臉垮了,氣咻咻道:“辛苦點不算什么,可朕白白辛苦,卻看不到實在的東西……那么多金銀,朕,朕一點都撈不著……”
王岳這回聽懂了,敢情是這貨撞了南墻。
不對啊,蔣太后不難騙啊!自己每一次都十分輕松,難不成朱厚熜的忽悠神通不夠?
“陛下,我的主意雖好,卻也要有人落實,你搞砸了,不能怪我啊!”
“誰搞砸了?你說誰搞砸了?”朱厚熜臉更黑了,不要顯得朕跟個白癡似的好不好!
王岳糊涂了,“陛下,你要是成了,怎么沒拿到銀子啊?”
朱厚熜長長嘆了口氣,“太后信了,然后說要請邵元節做法,主持熔煉儀式,把金銀重鑄,送去內帑。”
王岳眼睛瞪得大大的……我天!
老太后這套路行啊!
以毒攻毒,神棍戰禿驢,也太厲害了吧!
王岳滿臉的充滿了崇敬……幸好還有個蔣太后,不然朱厚熜還不尾巴翹上天!
對了,有沒有可能,是老太太看透了這小子的德行,知道他有了媳婦忘了娘,才故意來這么一手?
這老太太也是大智若愚?
王岳想到這里,縮了縮脖子,啥也別說,還是老實一點吧,這身邊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朱厚熜仔細觀察王岳的神情,看他吃驚不小的模樣,應該沒有和老娘聯手,也怪自己,低估了老娘的厲害。
這女人啊,天生就會管錢,朱厚熜突然想到,會不會以后自己的媳婦也會變成這個樣子啊?那也太可怕了。
朱厚熜越想越害怕,整個晚上都待在了乾清宮,這還是成親以來的第一次……
“小富貴,現在西山的這筆錢,是拿不出來了。你給朕想個辦法,要怎么才能弄到錢?”
王岳已經不止一次,被朱厚熜詢問了。
要說以往,他還能想到點辦法,可既然太后出手了,他可不敢再當這個狗頭軍師了,萬一惹惱了老太后,那可沒有好果汁吃!
“陛下,如果硬要說,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清查戶口,重新編寫魚鱗冊!”
朱厚熜眉頭緊皺,一副沉思之態。這家伙恐怕是朱棣之后,智商最高的皇帝了。在除掉楊廷和之后,朱厚熜也想過大刀闊斧,革除弊政,轟轟烈烈,大干一場……可很快朱厚熜就意識到,沒有那么簡單。
好容易坐穩了皇位,享受幾天好日子不香嗎?
干嘛一定要讓自己不痛快呢?
要不怎么說,溫柔鄉是英雄冢呢!朱厚熜不是英雄,所以他埋得更快。
不過現實太殘酷了,他依舊沒錢,依舊不能隨心所欲,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折騰出點動靜了。
“行了,朕明天早朝的時候,朕會擇機宣布的,你回去吧。”
王岳總算解脫了,他打著哈氣,趕快回家。
結果王岳還沒來得及休息,倆徒弟又找上門了。
崔士林像是個哈巴狗似的,笑得可諂媚了。
“師父,按照您老的吩咐,煤球和蜂窩煤都做出來了,您看怎么定價?”
王岳翻了翻白眼,“我管你怎么定?反正虧錢也是你的,跟我沒關系!”
崔士林哭了,“師父,你別這么無情啊!好歹我也是你徒弟,我丟人,您的臉上也不好看啊!”
王岳嘆口氣,無奈道:“你怎么準備定價?普通的木炭千斤三兩銀子,總不能比木炭還貴。”
崔士林道:“那就一兩銀子,怎么樣?”
“不行!”楊博道:“一兩銀子一千斤,那是白煤的價錢。”所謂白煤,就是無煙煤,算是市面上最好的煤了。
蜂窩煤從原料上,就比無煙煤便宜多了,幾乎就是開采無煙煤剩下的煤面,,老百姓也不是傻子,沒有價格優勢,是賣不出去的。
“三百文一千斤吧!”
王岳最終敲定了價錢,“三百文一千斤,一兩銀子三千斤,你就這么賣吧!先去那幾個國公家里逛逛,看他們怎么說。”
王岳說完,就打了個哈氣,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