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
張永一聲輕呼,黃錦連忙跑過來,躬身道:“干爹,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張永瞧著小胖子,輕輕嘆口氣,黃錦是從安陸進京之后,才拜他當干爹的。作為天子伴讀,黃錦并不需要張永的提攜。
相反,他拜干爹,無非是為了更好接管宮里的權力罷了。
這哪是干兒子,簡直就是干祖宗!
換成任何人,都未必能容得下……可張永不但悉心教導,還將手里的權力,不斷轉移給黃錦,沒有絲毫的保留。
直到如今,張永終于可以放心離去了。
“錦兒,干爹這輩子有一件最大的憾事,也有一份不安……按理說進了宮,就不該想亂七八糟的事情。可那一刀,到底斬不斷一切啊!咱們這號人,就靠著主子庇護,才能活得像個人樣,可干爹糊涂了,干爹跟外人聯手,弄死了劉瑾,等到主子用人的時候,干爹卻沒本事幫忙……所以錦兒,干爹想告訴你一件事,哪怕有人跟你爭權奪利,給你難堪,這個人只要對主子有用,只要是忠心的,你就不能為了私利,跟他鬧,你懂嗎?”
黃錦用力點頭,“兒子明白,兒子只算是半個人,要時時刻刻,把皇爺放在前面!”
張永欣然點頭,“你明白了這個,干爹就放心了,你倒不了,干爹也就能放心將那些人托付給你了!”
說完,張永突然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錦兒,干爹沒有別的了,只能給你磕個頭,拜托了!”
黃錦拉不住,張永的力氣格外大,他急得只好跪倒,跟張永對著磕頭。
張永含淚起身,直接離開了京城,他的目的地是應天孝陵,負責香關,去陪著老朱,對于一個曾經叱咤風云的大太監來說,能落這么個結果,已經算是幸運了。
黃錦生怕有人再欺負干爹,他奏請朱厚熜,任命張永的族弟張容,擔任錦衣衛指揮僉事。有這么個人在,誰要想動張永,也要掂量一下。
安排妥了干爹,其他人也就沒什么客氣了。
“谷公公,皇爺說了,你前往安陸,迎駕有功,進京之后,也算盡心盡力……無奈彈劾你的人太多,只有請你前往應天,充為凈軍,立刻上路吧!”
聽到這話,谷大用竟然沒有憤怒,生氣,反而是感激涕零。
他趴在地上,沖著乾清宮的方向,磕頭作響。
“陛下仁厚,奴婢銘刻肺腑。從今往后,奴婢必定每日燒香,祈求陛下,長命百歲,中興大明!”
谷大用嘭嘭磕頭,也離開了京城。
只不過不是每個人都像谷大用這么識趣,就拿同為八虎的丘聚來說,當他得到了處罰的消息,立刻怒了。
“黃錦,咱家還是司禮監的秉筆,咱家要見陛下!咱家要跟陛下說清楚!皇店的事情,跟咱家無關!咱們忠心耿耿,咱家是被陷害的!”
這位越說越激動,竟然邁步往外面闖……黃錦連連搖頭,輕咳道:“丘聚,皇爺不想見你,發配你也跟天津皇店的事情無關,你不要多想!”
丘聚一聽,眉頭立起,更加憤怒!
“黃錦,你,你是不是向皇爺進了讒言,你,你這個狼崽子!你就是白眼狼!你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