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還被縣衙,跟知縣大老爺吃飯,并且提到要修縣志,崔家毫不猶豫出了三百兩,還愿意把他們手上的資料拿出來,完善縣志。
有這么懂事的千年大戶,地方上大喜過望,不管大事小情,都愿意提到崔家。
漸漸的,崔家就成了清河的名流,就算是清丈田畝,興辦教育,修筑橋梁……這一類的事情,也要請崔家人談談看法。
終于,人們有了一些覺察,怎么好像崔家凈幫著朝廷說話啊!
雖說清丈田畝,大家伙得到了土地,但稅賦卻成倍增加。
一年到頭下來,居然不比租田的收獲更多。
這是什么道理啊?
尤其讓人無語的是,崔家還帶著修縣志的名目,不斷勒令百姓捐錢捐物……誰要是不出力,就是不愛鄉土,就不配做清河的百姓。
一次,兩次,越來越多的錢,流到了崔家人的手里,但是所謂縣志,根本看不到。
這是什么鬼?
有百姓去崔家詢問,打聽錢財下落,最初崔家還會敷衍一二,到了后面,就直接給趕出來,甚至還把腿給打斷了!
敢跟千年豪門唱反調,你們這些刁民,簡直死不足惜!
伴隨著崔家露出獠牙,清河百姓這才發覺,這根本是一群猙獰的土匪啊!
當他們醒悟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崔家通過和衙門的合作,已經成了良紳的代表,要名望有名望,要錢財有錢財,要實力有實力。
“告訴你們,整個大明朝,我們崔家,也就怕兩個人,一個是皇宮大內的朱天子,一個就是西山的撫遠伯……除了這倆人之外,誰也不怕!”
“清河崔家,清河崔家!多少年前,這清河就姓崔!就是我們家的東西!誰不服氣,誰敢不服氣啊?”
崔家主事之人,瘋狂叫囂,手里的鞭子狠狠抽在百姓的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受刑之人疼得幾乎昏死。
難道這大明朝,就沒有公道可講嗎?
“清河縣的田畝有問題。”
朱載基坐在馬車里,對面是大師兄崔士林,說到底,誰敢讓一國儲君,跑到下面冒險啊!
崔士林自告奮勇,當起了保鏢的角色,他耐心聽著太子的話。
“清河上報,說是田畝超過了一百萬畝,田賦收入,也遙遙領先周圍各縣……在戶部那里,清河知縣的考評也是上等,還要提拔為知府。”朱載基盯著崔士林,“師兄,你說這是怎么回事?”
崔士林斜躺著,往嘴里塞了一把葡萄干,而后嘿嘿道:“還能怎么回事?過去隱瞞田畝能免稅,現在多報田畝,就能多征稅,多報功。不管什么時候,老百姓就是韭菜,怎么折騰都跑不了挨割!”
朱載基的小臉漸漸陰沉,牙齒咬得咯咯響,真有人這么干,他不會客氣的!
千年世家,清河崔氏!
還真敢吹牛皮。
不過就算是真的能怎么樣,俺老朱家,滅的就是世家!
“傳令,讓車馬快點,直接去崔家的祠堂。”朱載基氣哼哼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