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年輕人看起來還不算大,愣了片刻,教書先生就走過來。
“這位朋友,莫非你有心求學?”
對面的年輕人笑著頷首,“先生,我有心求教,只是唯恐先生不收?”
教書先生哈哈大笑,“我這里還沒有不收的人,只是我看你衣著華麗,不是窮人,又何必辛辛苦苦,到我這里讀書?天下名師有的是,你跟我學,只怕耽誤了前程。”
年輕人同樣大笑,“先生這么說,是答應我了?晚生謝過了!”
就這樣,年輕人竟然成了學堂一員……只不過他剛進來,教書先生就遇到了麻煩。
按理說別管多大年紀,他都能從容教導。
可這個年輕人不行。
他學的東西,居然讓教書先生無所適從……《幾何原本》《天體運行論》,甚至還有《君主論》。
這讓他怎么教啊?
到了第三天,學生們又都離去,教書先生到了年輕人面前,“你是京城來的吧?”
年輕人點頭。
“你這些學問,是最新從西夷那里翻譯過來的,你是王岳派來的,對不對?”
年輕人笑著點頭,“先生說得都對!”
教書先生沉吟片刻,眉頭微皺,自語道:“你不是王岳的兒子,他兒子沒這么大,那你是王岳的弟子了?可他的弟子好像沒有你這么年輕的。你若只是傳話,又何必跑來讀書,王岳到底告訴你什么事情了?”
年輕人站起身,沖著此人躬身道:“真不愧是狀元公,看得明白。晚生的確是恩師的弟子,我叫……朱載基!”
“朱載基!”
教書先生終于大驚,忍不住起身,上上下下打量,完全不敢置信。
“殿,殿下,你怎么來了?”
朱載基笑了,“您還認我這個儲君就好,我還以為您會疾言厲色呢!”
教書先生忍不住哂笑,“我是大明的人,殿下是大明的儲君,我有什么不認的!”
朱載基瞇起眼睛,笑呵呵道:“跟您見面之后,我才相信,師父眼光獨到,找到您,真是恰如其分!”
教書先生擺手,“別拍馬屁了,殿下只管說吧,能做到的,我會盡力而為的。”
朱載基道:“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說了,師父派我過來,是希望先生能去天竺。”
“天竺?”教書先生又笑了,“怎么?把我從京城趕到了云南,從云南趕到了海南,還不罷休,要把我弄到天竺,趕盡殺絕,也不過如此啊!”
朱載基慌忙擺手,“先生誤會了,師父的意思是唯有先生,才能得到俺答的完全信任。”
“俺答?他信我干什么?難道王岳覺得我跟俺答有勾結?”教書先生眉頭都立起來了,忍不住長身站立。
這個王岳,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他怒火沖上來一半,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俺答怎么跑去天竺?這到底是什么鬼?”
朱載基道:“楊先生,我師父逼迫俺答離了土默川。此時俺答大軍準備南下,席卷天竺。我師的意思是隨便派人過去,肯定不管用,唯有先生,才能得到俺答的信任。”
教書先生翻了翻眼皮,又一屁股坐在竹凳上,連連哂笑。
“王岳還是把我看扁了,楊某多年來,沒有怨恨什么。若是讓我背叛大明,或者假裝背叛,我都做不到。我也不會演戲,也騙不了俺答。還是讓他另請高明,恕我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