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智神情痛苦的捏緊了手里的石頭,鮮血滴滴答答的從指頭上流了下來。
一陣后,在丁蔓蔓租住的一處二樓小屋里,她燒了一些熱水,幫冉智清理著傷口,看著神情木那的冉智,丁蔓蔓還在勸解著,讓冉智不要亂來。
隨后丁蔓蔓從旁邊的一個小柜子里,拿出了一些錢來,一堆零散的有些皺巴巴的錢,總共30多塊。
“不用了。”
冉智此時此刻內心里是痛苦的,他父親從小就教育為人要誠實,但在這樣的時代,老實的人總是會吃虧,但父親總是說,吃虧也好比昧著良心干壞事要強。
“你父親治療要多少錢?”
丁蔓蔓神色猶豫,眼神閃躲著,似乎是在考慮什么極為重要的事,她問了一句,冉智沒有說什么,只是搖搖頭,打算離開。
離開后的冉智,騎著自行車很快便回到了他們住的更下面一些的鎮子里,他先去了鎮上醫生的家,把150塊給了醫生。
“這點錢不夠啊。”
“能先幫我爸看看嗎?”
醫生嘆了口氣點點頭,讓冉智把父親背到這里來做手術。
很快冉智就背著雙腿腫脹已經化膿的父親來到了診所里,醫生看了好一陣后,有些擔憂。
“保守還是做截肢處理,已經化膿發炎了。”
冉智瞪大了眼睛,揪住了醫生。
“我這里每天要接待那么多病人,又不是開善堂的,你怪我也沒用。”
平日沉默不語的冉智痛苦的捶打著腦袋,坐在走廊里,他曾經想要和幾個朋友販賣假酒,但卻被父親喝止了,幾個月后,幾個朋友賺了錢,離開了這里,而冉智只能靜靜的看著衣著光鮮的朋友們離開。
現如今家里只剩下自己和父親兩人,這些年過來,他們一家人去過礦山工作,去過壁壘工作,最后又到這邊來謀生,最后兜里連一分錢都沒有,甚至前陣子父親受了傷,需要500塊的治療費,冉智一分錢也拿不出來。
“你要干什么!”
手術室里傳來了一陣醫生的嘶吼聲,冉智急忙沖了進去,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已經雙腿被截掉,用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刺入了自己脖子的父親。
醫生手忙腳亂的在止血,然而儀表器上的數值慢慢的為零了,父親很安詳的閉上了眼睛,一瞬間冉智的腦袋里,只有恨意和無力感。
他很清楚父親為什么自殺,雙腿沒了,就等同于廢人,在這樣的世道里,勢必會拖垮自己。
冉智捂著腦袋,在手術室的門口,自己的母親和妹妹也是在20多年前的一場肆虐了整個地區的病毒艾卡拉事件中感染,最后他們被隔離了,但冉智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他的記憶中,只有隔離區內終日飄起了煙塵,以及那股他永遠無法忘記的焦臭味。
一個個管理員從冉智的身邊經過,查看了醫生的監控視頻后,便結案了,冉智蹲坐在長廊里,面色凝重,醫生在一旁眼神苦楚的蹲在了冉智的身邊,把兜里剛剛冉智給他的150塊還給了他,拍了拍他的背,錢上染上了一絲絲鮮血。
“不要怨我,抱歉了,這世道就是這樣。”
冉智微微的咧著嘴,嘴角在上下撇著,臉頰微微抽搐。
“冉智!”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冉智神情木那的看著包裹得很嚴實,走起路來有些怪異的丁蔓蔓,她紅著臉走了過來。
“錢應該夠了,給。”
丁蔓蔓吮吸著鼻子,把一疊錢放在了冉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