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丹青油紙傘負與身后,無奈一笑:“前幾天宮里那位送了我一支筆,我這不接吧,估計得直接埋在終南山,只能出來再跑一趟江湖……以前咋不知道你還藏在其他酒,給我也來一口。”
孫掌柜如同見到老友般呵呵一笑,又取了一壺酒走出來,上下打量幾眼:
“酒后誤事,你這娃兒喝醉了便瘋瘋癲癲,要不是你酒后闖進崔家的桃花林,人家好端端一姑娘說不定娃兒都能出來打酒了……”
徐丹青輕輕搖頭:“人有旦夕禍福,當年誰知道。十來年沒動筆,開始是心高氣傲封筆,現在是不敢畫了……可不畫不行啦。”
孫掌柜用毛巾擦干凈手,唏噓道:“你們師兄弟幾個,也就松夫子聰明,知道入了江湖就回不了頭,一開始就走了仕途,看看人家現在混的,國子監大祭酒,管他皇子世子見了都得叫先生。”
“家師的幾個學生,也就他成器,沒法比。”
徐丹青單手挑開酒塞子,湊到鼻子前聞了聞,眉頭便皺了起來:
“方才那后生什么口味,這也喝的下去……”
孫掌柜撇撇嘴:“人各有所愛,不想喝就別糟蹋,用來腌肉也比倒了強。”
徐丹青打量酒壺片刻,想想還是笑了下:“總得試試,酒如佳人,原本光看美人皮囊,其實現在想來,姿色一般的女子中,也有萬里無一的佳人。”
“喲~十來年不見口味重了,你可莫要畫個昭鴻八丑出來,太傷人……”
“我可還想多活幾年,沒這膽子……”
“呵呵……”
————
另一側。
許不令騎著小跑過街坊,來到清幽巷弄里的小院。
雖然已經從老八口中得知了寧清夜離開的消息,許不令還是過來看了一眼。
推開老舊院門,院子里收拾的整整齊齊,墻角下面抽了幾枚嫩綠的新芽,水井用簸箕蓋著,屋檐下的酒壇擺在很醒目的位置,每一壇酒便代表寧清夜去鋪子里尋了他一次。
許不令挑挑眉毛,走到屋檐下打量幾眼,摞在最上方的酒壇下面壓著一張紙條。
移開酒壺拿起折疊的紙張,幾行清秀的字跡便印入眼簾:
許公子,離開的倉促,忘記和你說了一件事,若是解毒的法子有用,你欠鐘離楚楚一條命,以后記得找她道個謝。
這些酒扔了可惜,便宜你了。
最后,祝滿枝是我的知己,若是敢欺負她,你我不死不休。
永別。
許不令蹙著眉毛,看了看一堆酒壺,搖頭嘀咕了一句:
“不死不休怎么永別,邏輯有問題啊……”
話雖這么說,許不令卻還是笑了下,若解毒的法子真有用,別說欠那碧眼姑娘一條命,以身相許都可以。
至于祝滿枝,小滿枝那么可愛,疼還來不及,怎么會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