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滿枝瞪大眼睛,有些難以接受。
寧玉合十六歲就上山出家,說起來市井閱歷還不如祝滿枝,當下有些茫然:
“祝姑娘,怎么了?”
祝滿枝打量幾眼后,小聲道:“許公子,你和大寧姐,做什么去了呀?”
許不令閱歷深厚,自是看出了小滿枝不太正經的想法,抬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下:
“出去辦事,沒什么。”
“哦……”
祝滿枝也不好意思多問,把掃帚放下,和許不令告別后,便和寧玉合一起回房洗漱休息。
寧玉合自從方才瞧見那‘驚世駭俗’的一幕后,心緒一直沒法平靜下來。雖然許不令把她當做師父,還和她認真解釋清楚了原委,確實是迫不得已,但……
“唉~”
寧玉合輕嘆一聲,卻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種感覺,就像是看到一個純潔聰慧的小男孩,忽然變成了一個歷經紅塵的男人,反差太大,哪怕沒什么問題,還是覺得別扭,總感覺彼此多了些距離。
不過仔細想想,方才那種情況,她看到了絕不該看到的事情,正常的上位者都是該滅口的。可許不令……
想到方才許不令把她按住不讓她自盡,還苦口婆心好言解釋,說明確實把她當自己人。
寧玉合從小唯一的親人便是娘親,其他人無不是見利忘情誼的畜生,包括她爹。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地位權勢,便能把夫妻、父女的情分拋之不顧,沒達成目的就痛下殺手,冷血到讓人近乎絕望,讓人對這個世道都失去了信心。
寧玉合出家,也有這個原因在其中,這個世道太冷了,冷的沒有什么好留戀的。也只有視如己出的清夜能給她一絲絲溫暖,可現在……
想到方才許不令又急又緊張的模樣,事后還屈尊給她穿鞋子,寧玉合心中一暖,方才她是真以為會被滅口,可許不令第一反應明顯還是把她當師父的,只是怕她走漏風聲而已……
想清楚了原委,寧玉合心情平靜了許多,抬起眼簾望向屋里,卻見祝滿枝不知何時燒好了水,正吃力的提著兩個大水桶往浴桶里面倒。
祝滿枝瞧見發呆的大寧抬起頭,嘻嘻笑了下:“大寧姐,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寧玉合抿嘴一笑:“沒什么,一點私事兒。”
祝滿枝把熱水倒進大浴桶里后,便解開了小裙子的系帶:“下午到處收拾,身上臟兮兮的,大寧姐的衣服也弄臟了,要不一起洗吧,水可能不夠,廚房好遠,再燒麻煩的很。”
寧玉合被按進茅草堆蹭來蹭去,身上不可能干凈,當下也沒有拒絕,走到浴桶跟前褪去了良家婦人的裙子薄衫,露出了白色的肚兜和薄褲。皮膚極為白凈的緣故,看起來比身上的白色小衣還白,整個屋子好似都亮堂了幾分。
祝滿枝把小裙子扔到一邊,本來還覺得沒啥,可瞧見寧玉合的身段兒后,低頭看了看,就扭扭捏捏的轉過身去,抱著胳膊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女兒家,寧玉合曾經經常和寧清夜一起在后山的小水潭中泡著,倒是沒什么避諱的,走到浴桶前解開了肚兜系繩。
峰巒俊秀,風景獨好。
祝滿枝臉色很怪異,悄悄湊到跟前,抬手在團兒上捏了捏,嘻嘻道:
“大寧姐……重不重呀?”
寧玉合眨了眨眼睛,含笑道:“習武的時候蹦蹦跳跳不太方便,其他時候還好。”說著便把薄褲拉下來放到屏風上,抬腿直接跨入了浴桶中。
祝滿枝抿著嘴欲言又止,心里又開始埋怨自己個兒不高,慢吞吞的踩住小凳子跳進去,偷偷斜眼打量了下,便是小眉毛一皺:
“大寧姐,你……你怎么沒……沒……”
“嗯……天生的……”
“怎么還有朵花兒?”
“當年進宮前,安排我娘給弄得,好像是守宮砂……”
“我摸一下……”
嘰嘰喳喳,水花聲不斷。
隔壁不遠的主臥內,許不令蹙著眉表情怪異,抱著后腦勺躺在枕頭上,第一次有睡不著的感覺了,還有點想念暈乎乎的太后寶寶。
和寧玉合接觸有些時日,他其實也發現這個表面溫柔的師父,內心拒人千里,嗯……不是看破紅塵,更像是把自己隔絕在世界之外來逃避,想法也不多,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與寧清夜的外冷內熱直來直去不同,完全就是個傻白甜,有點單純。
雖然被發現了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許不令不可能做出殺人滅口的事兒,他看人還是很準的,寧玉合肯定不會把這事兒宣揚出去,而且他在長安也待不了多久了。
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幕后之人既然這么快把解毒酒送來,肯定會擔心節外生枝盡快動手。
為了在暴風雨來臨之時有更大的把握自保,這毒至少得解七八成,也就是還得解三四十次。
念及此處,許不令輕輕嘆了口氣,看來,也只能辛苦一下太后寶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