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黑色長裙的嬌艷美人,帶著巧娥做出端莊大氣的模樣,腳步輕快的走出了死氣沉沉的長樂宮。
蕭綺站在廊道中目送,腰間衿帶將葫蘆般的身材勾勒的淋漓盡致,一根金簪斜插在凌云髻之間,金簪鳳首銜著一粒明珠,雙手疊放在腰間,骨子里的端莊貴氣不需刻意動作便展現了出來。
人影消失在巍峨的宮城中后,蕭綺抬手勾了勾耳畔的發絲,低頭展開大紅鳳袍看了看,搖頭無奈一笑,便轉身走向了寢殿。
跟隨的宮女看著跟隨‘太后’的壯婦,疑惑太后和蕭大小姐為什么把丫鬟換了,可這些事情她們當宮女的自然不好多說,老老實實跟在后面。
蕭綺走到寢殿的飛檐下,微微偏頭,聲音清冷:
“本宮心情不好,都下去歇息吧,不用伺候了。”
“是。”
宮女們早就想下班了,微微欠身,便嘰嘰喳喳的跑了下去。
蕭綺瞧見這沒規矩的模樣微微蹙眉,可深宮大內本就死氣沉沉,為了點死規矩把人逼成行尸走肉本就不對,當下也沒有多說,只是偏頭看向貼身丫鬟:
“蘭花,你也去休息吧,皇城大內,不會出事兒。”
身材壯碩的蘭花,微微頷首領命,便走向了寢殿的附近的房舍。
蕭綺孤身一人進入寢殿,看著琳瑯滿目的幾個多寶架,還有桌子上拜訪整齊的各種工具,似乎能想象到妹妹漫漫長夜一個人呆在這里忙活的場景。她緩步走到多寶架前,看著上面手工制作的小人、小馬、小車,眼中帶著幾分笑意:
“手藝真差勁……”
稍微看了片刻,雖然琳瑯滿目卻沒什么能入眼的東西,蕭綺還沒有什么睡意,轉身走到了鳳床旁坐下,盯著雕梁畫棟卻死氣沉沉的諾大寢室,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干什么了。
以前在淮南蕭家當家主,多年來沒有半刻鐘松懈過,也曾被如山的壓力逼的幾乎發瘋,時間一長便也適應習慣了。忽然來到這無所事事皇宮里,最初的一點點新鮮感散去后,整個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了死寂。
時至此刻,蕭綺才感同身受的體會到,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十年來過得是什么樣的日子。若真是她進了宮,恐怕兩三天就憋瘋了,除了盼著快點走到人生的盡頭,好像沒有任何能期盼的事情。
蕭綺抿了抿嘴,血脈相連,她如何不心疼自己的親妹妹,可她過的日子是另一個極端,不比飽受深宮凄苦的妹妹好多少。世道便是這樣,在世家門閥、帝王將相的較量之間,一個人的生死都微不足道,更何況是些許寂寞或者壓力。
蕭綺在床邊坐了片刻,沒有半分睡意,或許是想切身體會一下妹妹平日的生活吧,站起身來走走看看,順著架子上物件一路看過去,從寢殿的角落找到了幾個酒瓶。蹲下拿起一個小銀壺,打開之后湊在鼻子前聞了聞,很特別的異香撲鼻而來。
“唉……”
蕭綺臉色平靜,心卻揪了下,想了想,站起身來走到后窗旁邊,把酒壺里面的毒酒直接倒進了花園里面,瓶子也給扔了,然后重新走回架子旁,檢查剩下的酒壺。
好在只有一壺毒酒,剩下的都是‘杏花釀’‘青玉釀’‘斷玉燒’之內的酒水。
蕭綺經常從門客的口中聽說這‘天下第一烈酒’,只是平日里為了保持腦子的清醒,滴酒不沾,可今天晚上,好像可以把那些權謀算計暫時忘卻了……
夜晚寂靜的有些嚇人,寂靜的讓人仔細去感覺聲響都感覺不到,仿佛整個世界都是死的。
蕭綺沉默了片刻,拿起了一壺斷玉燒,又走到鳳床旁邊,蹲下用手在床下摸了摸,很輕松的找到了太后想方設法藏起來的小箱子。
“這么多年了,藏東西的習慣都沒改……”
蕭綺把小箱子拿起來,走到了軟榻旁邊坐下,先是拿起斷玉燒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