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之中,蕭綺看著那個前些天還溫文儒雅的男人,也是面露震驚——面色青紫明顯是鎖龍蠱毒發了,他要做什么?
“放肆——”
“你大膽——”
“許不令,你瘋了不成!”
短暫的寂靜后,反應過來的朝臣皆是怒發沖冠,站起來急聲呵斥。
望江臺上的宋暨眉頭緊蹙,似乎也愣住了,沒有說話。
狼衛和御林軍此時才回過神,提著刀追趕,想把發瘋的肅王世子按住。
只可惜許不令看似在大步行走,速度卻快的出奇,眨眼已經走過大半距離,雙目血紅,聲音帶著無邊的憤怒,傳至所有人耳中:
“我許家滿門忠烈,未曾有一天一時一刻愧對宋氏,愧對天下百姓。
甲子前,我祖父許烈,以屠戶之身入伍,用一輩子時間,給宋氏打下萬里疆域。
功成不圖富貴,帶著親兵出國門,在西北蠻荒開疆擴土直至西域。至今還在千里黃沙中給你宋暨守著國門,可曾有一天,可曾有一句話對你宋暨不忠?!”
怒聲質問震耳欲聾。
長廊中的朝臣都站起身來,急聲道:
“許不令,你放肆!”
“住口,你瘋了不成?!”
“十年前,東海陸家不聽朝廷調令,你宋暨一聲令下,我父王許悠,親率鐵騎殺入東海陸家,砍了陸家家主的人頭給你交差。
那是我娘的親爹,我的外公,我父王的岳丈!
如此大義滅親,難道還不能證明我許家的忠烈!?”
“放肆!”
三公九卿皆是惶恐,宋氏皇族也是氣急敗壞——即便說的是實話,又豈能用這種口氣質問天子?
“許不令,你瘋了不成!快快跪下!”
“圣上息怒!”
望江臺上,宋暨負手而立,好似還沒反應過來。
許不令站在望江臺下,拔出了手中長劍,看著群情激奮的文武百官,指向了上方的天子:
“我許家未曾有一刻不忠,只因曾經立下汗馬功勞,便遭你宋暨忌憚,想滅我許家滿門,我木秀于林,便對我下鎖龍蠱,你怕什么?!怕我許家造反!?怕我以武犯禁?!”
怒聲呵斥,硬生生震住了滿場王侯將相,所有人都滿露不可思議,完全沒想到許不令能說出這句話。
他們雖然懷疑過鎖龍蠱是天子下的,但這事兒沒證據,顯然不能放在臺面上講。這話說出來,許家即便真的忠心耿耿,也該遭皇帝忌憚了,許不令這是想亡族滅種?
“你把劍放下……”
“胡說八道,圣上豈會……”
“許不令,你休要胡言亂語!把劍放下,你許家想造反不成……”
呵斥聲不斷,但這次都是有些誠惶誠恐,目光移向了上方的宋暨。
宋暨皺著眉,只是打量著許不令,依舊保持著君王氣度。
許不令俊美的臉頰近乎扭曲,抬劍指著宋暨:
“天子無道,欲屠戮功勛,行兔死狗烹之事,不配為君,該換一個!
我許家三代忠義,可死于沙場敵國,卻不能死于鼠輩之手。
既然你宋暨想讓我許家滅種,那滅種之前,也得為給天下換個明主!
給我死!”
咔——
一聲暴呵后,望江臺下的石磚轟然碎裂……